偶遇(1/2)
时隔两年,梁钰铭又听到王予安这个名字。方才听说了王予舍,他就猜测二人的关系,不曾想这下就遇到了。那个白衣红裙的丫头长高了些,只是身形依旧纤细。
宴席设在兰园的清宛厅,赵培风领着王予舍、张怀远等人入席,男子在前厅饮酒,女眷在后厅喝茶。予安和赵樱坐一块,大姐姐坐赵夫人右侧,赵夫人很喜欢大姐姐,予安这才觉出来,大姐姐原来要与赵家结亲。赵大哥早已成婚,女儿刚满五岁,养在南阳老家,赵三哥哥比大姐姐小,尚未成年,那么大姐姐的未来夫婿应该是赵二哥哥。难怪赵二哥哥一回京师就来邀王家参加家宴,除了王赵女眷,后厅席上女客仅两位世家夫人,几位小姐也是南阳赵氏舅家那边的。王予安不知道前厅男客都来了谁,不过闺阁之事,有妇人操心就够了。这场家宴的主角是大姐姐,大家都心照不宣,想着大姐姐出嫁以后就很难再见,予安心里堵得慌。
席罢,赵夫人还携着予今再叙一会儿,赵樱去伺候余老太太。这些繁琐的场面与礼节,予安总会觉得累,临到跟前却仍把场面话说圆满,世家大族从小就要教导这些礼节,一言一行都得规规矩矩。对外人,就要更客气一点,所以她对赵樱客气的不能再客气了,也无意识地疏远着她。
再过几刻就该回府,予安也不再四处逛了,只在离荣恩堂不远的小亭子里坐下,看着侧面的假山发呆。假山是太湖石垒起来的,经了些年头长了苔藓野草,这假山才有点活的气息,石头灰蓬蓬的,跟旁边那人的衣衫一样。假山旁蓦地多了位清秀公子,予安回过神来,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梁钰铭记得她的模样,两年前挺可爱的,现在长开了些,还是好看的。王予安却忘了他的样子,只记得那身灰仆仆的衣裳,比这身要脏些。
梁钰铭上前,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在下梁钰铭,两年前承了小姐的恩德,此次前来,是来还您当日的恩情。”说完,掏出玉佩与钱袋递出去,予安心慌,怕别人看到,赶紧接了。只见梁钰铭归还了钱物转身移步假山,一会儿就没了人影,也不给予安回话的时间。
在祠堂受罚那几日担惊受怕的场面没有出现,四周无人,所以并无人知这件隐事。予安自嘲,她这是自命清高了吧。当初虽年幼,见那人形容良善故而解囊,之后被父亲的话吓到才有了后怕,如今再见,心觉梁钰铭该不是什么登徒子,避人前来,也是为着她的名声吧。予安捏着玉佩,玉质温和,感触还是温热的,就和那个人一样,像春季水行脉脉的曲江。王予安吐口气,收起玉佩和钱袋,往荣恩堂走去。
梁钰铭还了人情,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只是还了银两,他又一穷二白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既不能经商,又不会行文,只能抄书来糊口。梁钰铭在多数人眼里是个奇怪的人,看着像书生,能写一手好字,可以谈经论道,评点民生政事,却不会行文作赋,诗词更是写不出一首,不知其于何处求学,亦不知家乡籍贯,门第如何。问来处,只答乡野山林,问去处,只答江川湖海。认识梁钰铭的人都以为他是某个隐士的后人,此次是出山游历,体味世间。不管别人如何理解,他也不作解释,有的大家欣赏他的字,想招其做个秉笔门客,梁钰铭即便捉襟见肘,依然婉拒,再过几天,他便搬了住处,不知去了哪里,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梁钰铭四处游历,对某一地感兴趣便会住下,一边抄书攒盘缠,一边游山渡水,穿街过巷,他倒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山中野人,对什么都有着莫大的兴趣,比起山水,他对市井人家更好奇。多年来梁钰铭都是孤身一身,只这回交了个朋友,跟着他去了南阳,又跟着他结识赵培风,更是比预想中提前一年回了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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