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大燕年间，天下初定。高祖皇帝北击游牧，逐鹿中原，形式一片大好。然南边尚有苟且偷安的齐国，占着天险负隅抵抗。高祖去后留下遗诏，指明立了才德更甚的嫡二子云启。好在皇位交接顺利，大燕也就这般休养生息了二十来年。时至正旦，大燕立国以来也已近四十年，当今天子虽施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但兵士的演练也不曾有一丝怠慢，南下攻齐之心昭然若揭。

“夫子说的是…”每日天还大黑，便要来到这院落读书，对于云珞而言简直是一种煎熬。她虽然不讨厌读书，但也耐不住总是这般严苛。“五皇子，昨日所学可都记住了？”眼前这人是翰林院的老学究徐大夫子，平日里古板的紧。一听到夫子这般问话，云珞哪敢怠慢，应声点头道“自是记下的。夫子之言，本宫岂敢忘怀？”听闻云珞如此回答，徐夫子便道“殿下真记住了？那便起笔吧。”徐夫子也不多说只示意云珞，笔墨纸砚皆在按上了。云珞心下一寒，夫子竟又要自己背那些个经典，自己可是最讨厌这般死记硬背了。可即便讨厌，云珞也自知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写了些许。

如往常一般结束了一整日的忙碌，云珞便按照惯例准备去萱兰宫请安。这几天，她老想着很快自己便要十七了却还不能脱离这学堂，好在陛下前些日子便应了要与自己一处封地，修缮一处府邸。虽说前几位哥哥都比他这年纪再早上个几年就已经出了学堂、封了王还有不小的封地。但她似乎是才被陛下想起来，忽然发现她已是近十七的年纪了。

云珞是庶出，生母陈氏不过一昭仪。上面光是皇兄便有三位，其中两位还皆是皇后所出，云珞行五，手足间会面时，便喊他一声五郎。三郎云弥，四郎云彦，每日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的。尤其是大郎被废之后，这些本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搬到明面上了。

萱兰宫外，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珞儿，今日书读的如何了？”云珞读完书便到母妃这边请安，这日也不例外。“母妃，你怎么出来走动了，这天还寒着莫要着凉了，”云珞看见自己的母妃走出来寻自己，赶忙扶着对方往离里间去。“哎，这天一日比一日更凉了，珞儿啊，你也要多添几件衣裳知道吗？”母妃温柔平和的声音让云珞感到安心。十七年来她们日日夜夜担惊受怕，娘俩守着这个秘密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而这秘密便是，云珞实际上是个女儿身。当年，陈母娘家人苦苦相逼，为了谋求家族前途，强把年仅十五的陈惜芷送入宫来，好在深明大义的陈母为了家族的兴起忍了下来。第二年她生下云珞却被告知她已无法再有孕，她在家族的重压与后宫的争斗下无计可施，便将云珞假做男孩来养。母凭子贵，虽说她不怎么受陛下待见却也凭借育有皇子而得升昭仪。皇帝寻思她育有皇子又赐了她昭仪的位置，便想着对陈氏一族已然足够恩典了，因而再不曾来寻过陈母。也幸得皇帝对她如此冷淡甚至是在她生产之时也不闻不问，他才能轻易的将云珞扮作男孩来养。

云珞每次来见母妃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安，于是她轻声安慰道“母妃…时过这么些年，你便不要再忧心了。”当年接生的产婆，诊断的医师皆已被陈母灭了口，这世上当真是只有母女二人以及母亲的一位心腹知道此事。“你呀，好好读书就好……看你平平安安长大，娘便高兴了。”云珞知道，母妃不似表面看着那般柔弱的女子，只点点头便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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