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巷子不深毫无特色，在附近众多的巷子中毫不起眼。周边的居民区已经荒废了很久，原本开发这块的商家许是看不到什么商机，开着挖掘机掘到一半就撂下担子跑了，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后面的围墙不知什么时候塌了，生生堵住了一大段路，彻底成为了一个烂尾胡同，这样一个城市死角被扔满了不少垃圾，生活垃圾以及形如垃圾般活着的人。
下着雨的天色昏沉，衬得整条胡同有点幽暗。
周沈埋着头缩着身子躲在最里面的墙角。
那些人走了吗？
周沈从臂弯中抬起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被吓得一阵心惊还没来得及再次护住头，“啪”的一声脆响，他被猝不及防地翻到在地，左脸迅速地泛起了巴掌大的红印。
疼。
火辣辣的疼。
却不止这一处，还有手臂，腿，还有不知被拳打脚踢了多少次的肚子。
一直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脸上一阵一阵的疼，疼得泪水控住不住地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有试过挣扎，也挣扎过了很多次，可他身形实在瘦小与面前的两人的那般高大相比差距实在太大，无论如何挣扎也徒劳无功，只要他一挣扎，那两人便会给他更重的打击，毫无余力的将拳脚施加在他身上。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任由人拽着拖着，实在忍不住疼了，就轻轻说一句“我错了……”
拽着他的那人听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求饶似乎挺满意，松了松手劲。
“……我……错了……”
周沈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只能反反复复重复这几个字，也只有这几个字能让他少受些皮肉之苦，但心已经麻木了。
“我错了。”他干脆闭着眼说道。
长时间的哭泣已经让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抽咽声被他强制压得平稳一些，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这就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这些败类喜欢从比自己更弱小的事物上寻找快感，虽然没能听到他的下文，但看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成就感，似也嫌弃得很，不愿再纠缠太久，于是松开了手。
周沈失去支撑浑身无力，顺在墙体滑倒在地，溅起水坑里的积水。
他方才在那人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口，此时脱离了控制，不住地剧烈喘息起来。
雨还在下，冲刷过他昂起的脸，过长的刘海被沾湿成一撂一撂地贴在额头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即使他很想爬起来，但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只能无力地盖在眼睛上，他感受到了清凉的雨水划过眼皮。
正好，他也懒得睁开。
他听见那人对旁边的人说：“老大，现在要走了吗？”
“哼，”季岑轻蔑地冷哼一声，“你老大我还没玩够，走什么走！”
小弟不再说话了，看了他一眼，心神领会地离开了胡同。
等到那小弟离开了，季岑才又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
“咳咳……”周沈被勒得喘不过气，下意识般说：“……我错了，不要，不要再打了……”
季岑听了这一句竟笑道：“错了？你哪错了？”
周沈睁开眼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岑大概是累了，没有再有任何动作，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像是积攒了许久一下子爆发一般，他突然一脚踢翻了靠近的一个垃圾箱。装满垃圾的箱子经不住这一脚轰然倒下，里面各种散发臭味的垃圾一下子铺天盖地般倒落在周沈周围。
阵阵恶臭味令周沈忍不住皱了皱眉，季岑看他的表情，难得好心地用脚耐心地帮他扫开，清理完场面，周沈正想离开却猛地被拦在中间，季岑看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当他以为下一波雨点似的拳头就要落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同学，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打架斗殴是不对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循声尽力歪了歪身子看向胡同口，季岑也转过身，一个身影出现在胡同口，规规矩矩的一身校服，斜背着个书包，插着个口袋，非常正气凛然地拦在正中央，正是李晏书。
“什么个玩意儿？”季岑第一想法便是这个，“傻逼？”
季岑有点好笑地看着胡同口的人，又看看还被拦在自己与墙中间的周沈，一把拉起周沈向外走去，不过几步，便被快步冲上前的李晏书抓住了手腕，他也任由人抓着，明明一张笑脸却无不充满凶狠地威胁道：“少管闲事，小心早逝。”
李晏书自然不肯松手，虽然看季岑凶神恶煞的样子是有点怵得慌，但是抓都抓了这时候松手多丢人。
于是他也笑着说：“同学，你裤链开了。”
“……”季岑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满脸的表情瞬间僵住，又看那人嬉皮笑脸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他一时感觉自己的自尊迷之受到了羞辱，一个恼羞成怒也朝他举起了拳头。
“同学，不是什么事都能动手解决的，在当今社会口才也很重要，不然我们互骂吧，这个不容易受伤。”李晏书说。
“……”
你他妈神经病吗？不受点伤怎么算混社会的？
季岑实在忍不了了，干脆掠过了周沈，直接冲李晏书挥起了拳头，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挡下了，石子打在他手腕上，瞬间就红了。
“他妈的谁！给老子滚……”季岑暴躁不已，话还没骂完却听人嚣张地接道。
“他妈的我。”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学，老师没有告诉过你打架斗殴是不对的吗？”
林杉懒懒地靠在胡同口的墙侧，头也没抬，眼睛只盯着手里把玩的手机，之前李晏书塞给他的伞和书包都不见了踪影。
“你他妈又是谁？”季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今天可能没看黄历，一出门就遇俩神经病。
“咔擦”一声响，季岑惊愕地看向他，只听他毫无感情地回答，“你爸爸。”
林杉拿正手机举到自己面前，屏幕上是季岑不耐烦的脸还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周沈以及一脸灿烂微笑冲镜头比“V”的李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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