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故人（1/2）

“早。”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悠悠转醒，已是正午时分。

我闻声望向窗边，许璿正喝着咖啡看报纸。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优雅的放下报纸，踱步到床边微笑着吻在我的额头：

“乖，不要装睡了。知道你醒了。”

被发现了，我只好乖乖的掀开被子，靠在床头，沉默的看着窗外。

“来，穿这条裙子。我帮你换上。”

他拿来一条黑色的蕾丝裙，一手把我揽进怀里。

“之前说过的，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吧。”

附在我的耳边，他如是说道。

我微微颔首，细细打量着玻璃上的小水滴。

外面的天一如既往的阴沉。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我内心闪过一丝疑虑。

这种天气，他，要带我去哪儿？

“小小，这个你帮我拿一下。”

他递给我一束白菊，转身对着镜子理领子。

一大束白菊，看样子还是新鲜的。

闻了闻花，我打量起镜子中的自己。

一顶黑色帽子，一身黑色蕾丝连衣裙，一对墨镜。

我苦笑，暗暗嘲讽自己可真像个贼。

“小小，把手给我。”他取下门边的金柄黑伞，伸出手，眼中满是宠溺。

我把手递给他，闭着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心中很是复杂。

就这样看，我们和普通情侣别无二样。

妥协后的日子，祥和的让我害怕。

我害怕找到我的记忆。直觉告诉我，一旦找到记忆，我们之间….

艰险重重，注定不可能平静。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把伞撑开，温柔的捏了捏我的手。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小步跑到伞下。

相对无言。

同一把伞下，我们离的这么近，又那么远。

干咳了一声，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小小，之前的事。对不起。”

摇了摇头，我望向伞外的蒙蒙白雾。

他有些尴尬，把伞微微倾向我。

“我有的时候，一想起你的事，就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真的太爱你了。”

语气中满是懊悔。

我面无表情的对着这个小心翼翼，一脸认真的男人，心中毫无波动。

他总是这样。

伤害我之后，再用一句“对不起”来搪塞。

“我太爱你了”

他总是用这句话来伤害我。

但我纠结片刻后，还是伸出手牵住了他的衣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着摇了摇头。

雨下的不大但很密，织成一张白色的网，将我们笼罩在其中。

“快到了，就在那儿。”

径直走出疗养院的后门，他指向不远处。

我顺着他所指看过去，是我在窗户上总能看见的那座山。正前方有个长长的石梯，蜿蜒向上像条青色的蛇。

雨滴顺着路旁的枝丫滴落在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挽住他的手臂，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走着。

石梯蜿蜒直上，也不记得爬了有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指了指一旁的小亭子。

一个古朴的亭子，上面还有一块牌匾，虽说字迹潦草，但我隐隐约约还能辨认出那三个字。

“留仙亭”

“累了吧。我们进去休息会儿吧。”

“嗯。”

“辛苦你了。我只是想带你见见她。”把伞放好，他倚靠在灰色的柱上，落寞的看着亭外。

我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她”。

和医生呆了这么久，印象中，他好像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和我一样。

这个“她”又是谁呢？

正思索着，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我，拿起一旁的雨伞，补充道：

“别乱想，我母亲。”

“走吧，快到了。”

我颔首，牵住他的手，静默的走到伞下。

他的母亲？

我记得他曾提过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

但记忆里，我确实从未见过他的母亲。

出了亭子，雨小了不少，我们绕过石梯，向半山腰的竹林深处走去。

大致走了一刻钟，终于是出了竹林，我面对着眼前的墓碑，一时竟说不出话。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悲伤，把伞递给我，他淋着雨向墓碑走去：

“小小，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许是地有些滑，不长的一段路，他走的却很是踉跄。

我迟疑的跟在他身后，打着伞小心翼翼的跟着他。

无视了我，他静默的跪在泥土中，伸出手细细擦拭着墓碑上的泥土。

我细细打量着墓碑上的照片，确实如许璿所叙述的，她确实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时，我的心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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