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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与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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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云初见祁凉忱的时候只有七岁,孩童时代的记忆是碎片式的,因此他不太记得更多片段,脑海当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场景。

那天难得没有雨水,午后的阳光稀疏洒落在院子里,白慕云趴在凉亭里的圆桌上午睡,继而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他睁开眼,便看到父亲威严的面孔,以及下人们带来的那个黑衣少年。

棱角锋利,这是白慕云后来回忆起祁凉忱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

那男孩让白慕云蓦然想起父亲豢养了很多年的一只鹰,大多数时候鹰都被蒙着眼睛,但当眼罩被摘下来之后,没有人敢直视那只鹰的眼神。鹰的瞳孔里所散发出来的尖锐和阴冷,出自某种根植于骨髓的本性。

那种感觉起初让白慕云觉得畏惧,后来却偏偏着了魔似的想要接近。

正如眼前的祁凉忱。

他仿佛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孩子,瘦的出奇,身躯单薄的纸一样。那孩子穿着一件纯黑的袍子,戴着兜帽,帽檐从头顶探出来一块,因此在脸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来。

而祁凉忱的眼睛就藏在那片阴影当中,他抬眸看向几步之外那个小小的白衣男孩。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眉骨锋利的耸着,一对浓眉入鬓,遮挡着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瞳。其实白慕云并不记得那究竟是双怎样的眼睛了,他只是记得那两道目光,充满了戒备和警惕,分明是极具侵略性的霸道神色,却硬生生被那双眼睛的主人给收敛起来,然后像是表达礼貌般的,摆出几分试探性的温柔。

是被关进铁笼的孤狼,是被拴上铁链的鹰隼,祁凉忱本能的亮出锋利爪牙,却在看到眼前小鹿一样的孩子时,困惑的收起了原本锐利的目光。

白慕云看向他,带了全部的好奇与善意,仿佛幼鹿对着鹰隼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

他怯怯的望向他,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而那浑身都散发着疏离和冷漠的孩子受惊般的抬眸,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勉强吐出三个字。

“祁凉忱。”

那一眼,于他们彼此来说,都是很长很长的一个瞬间。

八岁那年,祁凉忱在一夜间失去父母,留下他和五岁的弟弟稚子书相依为命。兄弟两人全靠家中积蓄过活,尝遍了世间一切屈辱与折磨。祁凉忱本以为人生从那个夜晚开始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直到两年以后,一群衣着高贵的男人敲响了他们的家门。

尊贵的国王对他伸出手,淡淡的问道:“孩子,愿意跟我回王宫去吗?”

于是祁凉忱被选中与小王子缔结血契,成为那个孩子从者,从此以后要将一生都拴在他身边。

所有的白巫师都在羡慕他,可他只觉得悲伤。

你品尝过绝望的滋味吗?茫茫天地之间,你忽然就无处可去了。

影国是个多雨的地方。

比如现在,空气里飘着纤细的雨丝,地上的青石板缝隙里积了好多雨水,水面里倒映出一片灰蒙蒙的天。

碎云宫的院子里,凉亭中央有两个少年,他们的身影交错在一起,一黑一白,像是幅缥缈的山水画。

“慕云,醒醒。”祁凉忱的口吻轻柔,生怕惊扰了水洼上的蜻蜓似的。

“再睡会儿…”

“不早了,你父亲在等着你。”

“慕云,你去晚了,我要被责备的。”少年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

于是白慕云只好睁开眼睛,他有点恼怒的捏了捏那只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是一如往常的温厚触感,便觉得心安了几分。

“凉忱,我…”

“知道,凉茶早给你沏好了,在这儿。”祁凉忱揉了揉自己被白慕云枕的有点酸麻的大腿,起身拎着桌上的茶壶,倒满了一杯递过去。

白慕云歪着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像是某种伶牙俐齿的小动物。他还未睡醒的一双桃花眸里泛着层层叠叠的水雾,看上去迷茫又无辜。

祁凉忱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

今天是白慕云十五岁的生辰,本该一片和睦。

可半个时辰后,长生殿内,在一众前来庆贺的宾客面前,白慕云毫不留情面的砸烂了一只酒杯和两个盘子。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刺耳,席间众人纷纷噤声,无数道目光在高位上的君王与年轻王子之间来回摇摆,但始终无人敢贸然开口。

“我说过了,我不娶妻。”

少年清亮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内,混杂着外面越发细密的雨声,听上去有些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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