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觉非2(1/2)
温柔和徐觉非的第二次见面。
在三中高二年级分班的第一次月考前。
“今天提早一点交卷,我只有五点有时间去接你。”阮明华在逼仄的卫生间对着镜子把睫毛从下往上一根一根刷卷翘,语气说不上多不耐烦,但绝对不慈爱。
温柔背着大书包从房间走出,习惯性地拿起餐桌上的十块钱:“好的妈妈。”
依旧是一张褶皱到不能再褶皱的钞票,边角处还被补了透明胶。
十有八九会花不出去。
今天是第一次摸底考,题目的难度应该是中等偏上。
温柔没选择和阮明华张口,在她的记忆里但凡和阮明华提要求的时候,结果都不太好,她不想大早上就听到对方的咆哮。
“写不完也交,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等你。”阮明华把口红补好,红艳艳的大红唇和一张风姿绰约的脸出现在镜子前。
阮明华保养得当,不光表现在外在的容貌和前凸后翘的事业线上,更体现在她对自己声音的保养。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声音却像个二十岁刚出入社会的小女生一样尖细。
温柔的一副好嗓子,也大多遗传了她。
只不过母女一个世俗,一个清纯,这点大不一样。
“我知道了妈妈。”温柔抬脚往外走,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
没有一句对于孩子考试的关系和饭菜营养的担忧,是温柔的记忆里每周一早上都有的,阮明华和她相互无话可说的场景。
温柔从贴满小广告的楼道里缓步往下走,偶尔还能记住几个搬家公司的电话号码。
“32666666”
“48888888”
都是吉利又简单容易的数字,温柔把这些号码抽离,重新默默背诵《琵琶行》。
推开沉重又生了锈的单元门,上面蓝色的漆都随着温柔推动的动作一块块掉下来。
沉闷地吱呀响起,随后是咔哒一声,门锁对接的声音。
有一点谣言确实是没传错,温柔很穷。
父母离异,10岁到16岁的黄金成长期,六年的时间里,阮明华只有每周周末回到这个穷房子里陪温柔生活两天。
至于其他多余的母爱,她甚至吝啬于不肯多施舍给温柔一丝半缕。
更不用提她赚来的钱。
有母子缘,但缘分浅,或许比做彼此的陌生人来的更让人痛苦。
羁绊与慈念难断,必将苦海无边。
把杂念抛走,温柔双手攥紧书包带,默默往公交车站前的包子铺走。
103路,两块钱。
今天不用自己坐车回家,她还有八块钱可以用来吃早饭。
“老板麻烦来一份小笼包,再要一杯豆浆,再要一个茶叶蛋。”
“好嘞,一共12。”
“支付宝给你了,麻烦全部打包。”
温柔在包子铺前看到了熟人。
施之提着三个装满食物的塑料袋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排在后面的温柔。
打招呼和不打招呼之间犹豫,施之塞了个包子在嘴里朝她走过去。
利落的学生装扮,阳光清爽的大男孩。
“温柔,这些给你,我不饿了。”
说话的声音没有高高在上施舍的那种理所当然,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瞧不起的那种优越,即使如今的施之再也不是那个住在温柔家对面的邻居。
而是真的可以高高在上理所应当有优越感的人。
“谢谢你,我妈妈给了我钱,我自己买就可以。”温柔拒绝了他的好意。
如果说上一世的挽命者像向日葵,那这一世,她觉得更像是一朵野山茶。
有香气,却很淡然,不争不抢,也不吵不闹。
施之不甘心的把塑料袋握在手里攥着,肚子咕噜咕噜一直叫,他也没再吃一个包子进去:“行,那我等你买完,我骑车来的,一会可以带你一起去学校。”
施之和温柔一样在三中读书,只不过温柔学理,施之学文。
温柔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谢谢你施之,我坐公交车过去就可以。”
记忆里施之也好心骑车载过她一次,那次之后关于她的谣言里又多了个施之的名字。
流言有时候不足以杀死一个人,却往往可以摧毁一个人,心里的痛苦比之肉体的死亡,是永永远远长久的折磨。
在没有改变这种情境的时候,她不愿意这个对她真的好朋友和她一起受人非议。
众矢之的有一个就够了。
温柔在推着单车的施之的目光下,随着公交车一点点远离那个每天都要路过的街口。
早高峰时段,无论公交地铁还是私家车,都逃不开拥堵两个字。
她自觉地往后排挤,老弱病残孕专座的后边还有两个空着的座位,温柔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成功在虎视眈眈的人群里率先到达。
率先到达却没能坐下,心里阴影巨大。
在她落座之前,背对座位拉着扶手站立的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坐下。
“起来,给小妹妹让座。”
对方坐着的高度和温柔的视线恰好重合。
温柔认出来说话的是徐觉非,可惜对方对她毫无印象。
周围的其他有座的人听到这句话,都不自觉地瞟一眼温柔后继续低头玩手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