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夜深，无声。

忽然便起了一阵风，掠过苍青的天空，吹动浮云，月光斜斜撒下一地，照见一角靛青屋瓦，在浓稠般的黑中，森凉。

老李打了个哆嗦。

他动了动浑浊的眼珠，凝神细听，最终什么也没发现。只好摇摇晃晃地起身，向屋内走去。

老李看守义庄十几年，自认没什么人会对尸体起歹心，故而走的毫无防备，将后背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他转身的那一刻。

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脖颈。

老李只觉得浑身一凉，顿时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大吼一声:

“鬼鬼鬼鬼啊！”

砰。

油灯落地，昏黄的火苗明灭一线，撑不起夜的晦暗。

那只手一颤，似是怕这动静引人注意，连忙捡起油灯，慌慌张张地往义庄内跑。他背影并不颀长，一头长发被利落扎起，仿佛还是少年模样。

四下无人，风也安静。突然落起了小雨，空气因此变得潮湿而黏腻。墙角的荒草垂头丧气地焉着，却有一抹新绿悄然而上。

少年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人还没离近，就先闻到了一股子腐臭味儿。

他的目光在白色麻布上不轻不重地落了落，最近命案多，无名尸体更多，没人来认领，不过随便一席草席卷了，过几天便要扔到乱葬岗与孤魂野鬼作伴。

少年没管这些尸体，径直走向唯一一樽灵柩。

他默了默，低头虔诚而愧疚地说了句什么，一闭眼一伸手，竟揭开了那棺材板！

少年屏住呼吸，缓缓睁开双眼，随即松了一口气。

不是。

他眨眨眼，此时倒显得几分轻快。重新把棺材板给人家合上，再弯腰拜了拜，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雨还在下，滴答声不绝于耳。难得地是月亮仍高高挂在苍穹，渡一束微熹之光。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目光顺着那光，突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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