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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言生在江南水乡，长在瘦西湖旁。吴侬软语，说不好卷舌翘舌。人看起来又瘦又小，像是随风飘至此间，任谁也留不住的，蒲公英似的姑娘。

然而她却有一张北京户口。

初回北京的林婉言在一群京片子里像是颗万众瞩目的星。但凡她上课起来回答问题一定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林婉言听惯了自己的口音觉不出奇怪来。反而时常因为同学说话吞音严重听不太懂。

这里就必须要点名表扬她的后桌郭奇林了。

郭奇林有个特别的才艺，叫做普通话与京片子的无缝切换。

这技能的实用程度非常高。多次将林婉言从驴唇不对马嘴的智障对话中解救出来。成功让她在对方的碎嘴子里找出一丝为人的闪光点。

“郭奇林！”林婉言放下笔回过头去瞪他。“你这嘴是借来的着急还吗？能不能安静会！”

“我说林大小姐，那二元一次方程是你解得开的吗？你就别和它较劲儿了。算我求求你放自己一条生路吧，好吗？”郭奇林从桌膛里掏出一本漫画塞给她。“看看这个，还是《火影忍者》适合你。”

“你森（滚）啊你！”

“嘿——你又用方言骂我！”

林婉言气哼哼的转回去继续算题。她偏科偏得厉害，理科算是全军覆没。家里对她的学习也不上心，父母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快乐生活每一天。

索性她对自己还没有彻底放任自流。不然独自回到北京与老人生活的林婉言怕是要飘到天上去了。

*

这日轮到林婉言放学后做卫生，不巧和她的美术课撞在一天。替她上课的老师特别讨厌学生迟到，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连守时都做不到，还怎么做的好人。

上回她堵车晚到了三分钟，就被老师揪在画室门口挨了三下。那戒尺落在手心里的滋味叫她至今让难忘。

她的同桌方筱筱今天也有课外辅导，放学后早早就走了。

他们这所学校是一所可以从幼儿园直升大学的私立院校。班上的同学大多都是从小就认识，从外地转来的林婉言实在很难融入他们早已固定的圈子里。

也是性格使然，除了最常接触的同桌方筱筱，林婉言和班上其他同学都不算太熟。实在张不开口求人帮忙。

她靠在扫把上认命的扫着地，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泪水含在眼眶里直打转。

又不是我想回来的。

北京一点也不好，又干又燥还有沙尘暴。冬天还那么冷，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哪里都不认识，出去玩也没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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