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赵苍刚踩着矮凳，走下车辇，就见不远处一个小炮弹直直冲向自己。哭笑不得的仙君长手一揽，抱起久别重逢的小徒弟，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湿漉漉的吧唧。

擦掉小徒弟在脸上留下的口水印子，赵苍换了个姿势，让香香软软的肉团子在自己怀里坐得更舒服些。

“行啊你，会走路了！”赵苍半是惊喜，半是思念地揪了揪徒弟的小脸蛋。

柔软Q弹的手感跟以前一模一样。看来在巫医那没有被克扣奶粉。

“nie（爹）~”刚过完两岁生日的娇娇还不太会说话，见到好久不见的爹爹，只会伸手要抱抱。

“叫师傅。”赵苍故意板起脸来，想要从小培养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

“狮虎。”虽然发音有点难度，但娇娇还是乖乖听话，努力地尝试着。被自家儿子可爱到的赵苍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

可他对着怀里的这块小甜糕实在狠不下心。

他和巫医两个人都生不出孩子。

娇娇是他和巫医从战场上偶然捡回的人鬼混血。赵苍发现他的时候，娇娇正被他母亲死死护在身下。他的鬼族父亲拼着魂体消散为身后的妻儿挡住了致命一击。

即便如此，巫医和他赶到时，一切也已太迟。

饿了三天，气息微弱的娇娇被赵苍扒拉出来的时候，不哭不闹，仿佛已经明白这世上已没了会回应他的人。

看着怀里半人半鬼的婴儿，赵苍不禁想起自己被师傅收养前，也是这么一副安静到自闭的样子。

他不太记得父母的样子了。

在踏上修仙路以前，他大部分时间都跟着杂耍班子走南闯北。有风灵根的加持，赵苍对高空走绳索很是拿手，小小年纪就成为杂耍班的台柱子。

来看他的人常常把整条街都挤得水泄不通。也许正是因为有这项特长，无极散人当年才得以一眼就看到了他。

在赵苍看来，那段日子其实并不苦。因为能赚钱，长得又讨喜，对别人小气吝啬的班主，私下里经常给他买麦芽糖吃。夜深人静时，还会抱着他，念叨自己走高跷摔死的儿子，掉几滴眼泪。

在乱世里讨生活并不容易。兵荒马乱的，没有几个人愿意掏钱看杂耍。班子里的大家都时常饿肚子表演。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赵苍却不记得自己被短过一口吃食。

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想，自己大概是幸运的。

虽然被父母抛弃，但他们好歹没有拿他去换粮食。

日常训练很辛苦，有时候甚至还要挨鞭子，但杂耍班子里的大家都是好人。

比起很多没机会长大的同龄人来说，赵苍觉得自己该知足了，可他却并不开心。

只有一个人站在十几米的绳索上时，他才会感觉到一点点的快乐。

天空离他那么近，人群离他那么远。

落日在他左手边，一抬头，就能看到火烧万里的晚霞。

一切的距离，都刚刚好。

可能是在娇娇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赵苍不顾巫医的反对，把孩子捡了回去。

和巫医离婚后，娇娇还是由他们两人共同抚养。半个月住在死人谷，半个月住在吉祥天，以免两位奶爸错过孩子重要的成长阶段。

“爷！”夏思思手里拿着奶瓶，从不远处迈着小碎步跑来，“我说娇娇怎么突然跑了出去，原来是您回来了。”

不愿麻烦掌门的大丫鬟伸手就要将娇娇抱下来，却见小团子把头一扭，埋进了赵苍的颈窝。

“算了，孩子和我好久没见了，让我来吧。”赵苍哂笑，接过夏思思手里的奶瓶。奶嘴刚一接近娇娇身旁半米，就被闻到奶香味的宝宝一口叼住。

鬼族的哺乳期很长。娇娇虽然是个混血，但在这方面却没有例外。摸了摸孩子头上只冒出个尖尖的鬼角，赵苍有些新奇地对夏思思说，“我怎么感觉这角长长了，思思你有量过吗？”

“有的，一周岁的时候是一寸，昨个儿刚量了，小公子的角已经有三寸又一分。”夏思思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老母亲般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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