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谁？就是那个小时候总爱臭着一张脸欺负我的小帅哥？”陆星予嘴里的饺子啪嗒掉进碗里半个。
梁涵听了自己儿子的形容不由得想笑又憋了回去，说：“什么臭着一张脸，小程就是有点内向，”又拿筷子敲敲陆星予的碗提醒他快吃，“小程的妈妈徐静跟我是大学同学，他们夫妻俩很早就分开了，孩子从小就放在各个亲戚家养着，你说他能开朗到哪里去？说来也是可怜......”
陆星予满脑子都在想着童年根本没听到梁涵的唠叨，看到他妈忽然哀伤的神色，他咽了咽吐沫停下回忆往事，乖乖地埋头吃饭。
“我说妈，”陆星予自动屏蔽了梁涵的唠叨，喝完碗里最后一口饺子汤，开口，“说了半天，那个叫叶程的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哎呀我都忘了，”梁涵边收拾陆星予手里的碗筷一边催他上学，“今晚的飞机，我和你爸爸去接他，你吃好了快去上学，晚上就能见到新同学啦。”
陆星予收拾好书包，空白的卷子叠的整整齐齐往书包里塞。高一暑假刚刚结束，昨晚他本来想借李其的作业通宵赶一晚上，结果没写两页就困得眼皮打架，索性破罐子破摔去学校挨骂。
带上门的时候陆星予好像又想起什么又走进去冲着厨房里的梁涵大喊：“妈，叶程住咱家吗？”
洗碗的水声哗哗响，“咱家哪有地方，不住！”
出了门正碰上楼下的孙奶奶要大清早的去遛弯，牵着条大黄狗叫妞妞，妞妞见到陆星予撒花儿一样直往他怀里钻，孙奶奶拉着绳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
“孩子上学去呀！”老人和蔼地说。
孙奶奶是住在陆星予楼下的一户，老伴儿走的早，唯一的一个女儿也不在身边，老太太身体硬朗性子又倔，自己耳清目明的不愿意请保姆，所以只有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陆家看老人一个人过不方便，总会随手帮衬着，两家住上下楼十多年，在孙奶奶眼里陆星予就像是他的小孙子。
陆星予摸摸妞妞的头，堆起笑脸说：“是，开学第一天，奶奶您遛狗小心啊，我走啦。”
妞妞汪汪叫两声，陆星予骑着车跟身后的一人一狗挥挥手。
谁知道一到学校，他还没来得及补物理作业，老张突击检查，正逮他个正着。
罚站了一整天小腿涨的发疼，放学后陆星予一瘸一拐地走回家，早就把上午的事忘掉九霄云外了。一进门就杀猪一样大声喊妈今晚吃什么好吃的啊我腿疼死了啊。
话音还未落，偏头打眼对上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吓得陆星予一愣，当即反应过来——
叶程。
梁涵从厨房里出来拉着自己儿子介绍，让他们这俩半大小子自己熟悉熟悉就又进了厨房。
陆星予在梁涵讲话的时候悄悄打量对方，叶程小时候长什么样子陆星予早就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家里的大人们总小帅哥小帅哥的喊他。现如今看起来依旧不负众望，浓眉大眼的，还特别高，起码比陆星予高五公分。
“你好，我是叶程。”
“我叫陆星予。星星的星，给予的予。”
叶程看了陆星予一会儿，陆星予以为他还有话要对自己说，谁知道对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随即低下头看手机。
陆星予翻个甩在肩膀上往里屋走，心想脸还是这么臭。
吃晚饭的时候陆星予才了解到，徐静今天没到，就把儿子扔在老同学家里蹭饭。他妈妈工作原因才让叶程转学到A城，A城最好的中学就是一中，正好陆星予也在，于是徐静就动用关系让叶程去陆星予的班，房子也租在陆家旁边的小区。
“你爸呢？他不来吗？”吃着饭陆星予突然发问。
随即被梁涵瞪了一眼，陆星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去看叶程。
叶程咀嚼的动作都没停一下，垂着眼说：“不知道。”
陆星予的爸爸陆岐山转移话题，又问了叶程一些学习的问题，叶程话不多但也老老实实回答，陆星予才松了口气。
陆星予看着依旧神情自若的叶程，放一口米饭在嘴里干干咽下去，才恍惚想起早上梁涵说的话来。
吃过饭后陆星予被陆父陆母勒令送对方回家并认认门，好明天带人家去上学。
他裹着薄外套走在前面，初秋晚风有一些凉，他缩了缩肩膀，转头看向走在他斜后方的人，路灯昏黄，身后的人眉间撒下错落的影子，整张脸都显得温润起来。
叶程发现前面的人看他，于是抬眼四目相对，等着对方开口。
陆星予被发现偷看之后尴尬地咳嗽两声，放慢脚步和叶程并肩走，支支吾吾地说：
“刚才的事，对不起啊。”
叶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为什么对方忽然向他道歉，淡淡地说：“没事。”
陆星予看着叶程平淡无波的脸心里打鼓，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
叶程也真没说谎，他确实没在意。
他的父亲叶庭风很早就离开了家，那时候叶程还太小，连爸爸的脸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陆星予想错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开口问到：“那个......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
“记得。”叶程打断他，低声说。
陆星予惊讶地抬头看他，似乎是没料到对方还记得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男孩，眨眨眼开口：“你倒是没怎么变......”
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被晚风吹得四散淋漓，陆星予赶忙转头，撞见的还是叶程那面无表情的脸，陆星予以为那笑声是他的错觉。
“你倒是变了不少，”叶程顿了顿，接着说，“不是小时候那个竹蜻蜓飞到树上拿不下来就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儿了。”
陆星予大窘，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这个，看着叶程冷着一张脸说小时候的事竟然有些好笑，于是陆星予凑过去撞了下叶程的肩膀，叶程被对方突然一撞一个趔趄，转头就听见他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喂喂喂，我那时候还小嘛，小孩子不就是哭哭啼啼的，哪像你从小就凶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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