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如不见（1/2）

NO.6不如不见

整整6年，不是没有假想过会再见到吴灯龙。

但是从来没有会是以如此的形式，此地此时，此情此景。

在出租车后座，李言远缩着身子，盯着车底发呆。

方才在吴家相遇的瞬间，Alpha的信息素在两人交错的一瞬间丝带一般缠上李言远，在酝酿之中越缠越紧，似乎是太久不见，被标记交织在一起的两种信息素久隔重逢、兴奋地在空气中舞蹈——差之分毫，李言远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抱上去，想要亲吻，想要肌肤相贴，想要他的牙齿再一次刺入腺体。

身体想要，思想却背道而驰。和带给身体的强烈**相比，那股烈酒味道的信息素带给李言远大脑的只有痛苦和后悔莫及。

“一个Omega还想干什么？乖乖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

“为什么会被标记？！还不是你自己的错！！”

“吴家小子是个优秀的Alpha，嫁给他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昏暗的车厢，发动机的声音波纹一样荡开，爷爷曾经的话一句一句徘徊在耳侧，如同跗骨之蛆，将人尊严的灵肉一片一片剥食干净，Omega永远比不上Alpha，永远要依附着Alpha；不然就会被社会所抛弃，失去价值，不应该存在。

不。

我绝不同意。

Omega绝不是这样的存在。

付钱下车，在楼底接到了吴妈的电话。天早就黑尽，他们租住的小区路灯就那么几个，李言远孤零零立在灯下，前后都是黑暗一片；影子凝在脚下，完全是个被吓坏的孩子。

不想接。闭眼，还是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

“小远呀，钱够用吗？最近有没有早睡？老是熬夜对Omega不好，小远你也是，没必要那么拼的。”吴妈一顿连珠炮，问得李言远都不知道从哪回答起。

“我很好。”憋了半天，李言远勉强吐出一句。

“怎么会好呢！Omega最能钱了阿姨知道，就你那点工资药钱都不够的呀。”吴妈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了，李言远无声地摇摇头，却反驳不出口——吴阿姨对自己是真的很好，一年前自己决定要休学从事职业电竞，周围的人没有半个同意。孤立无援、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Omega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吴灯龙的母亲偷偷帮他办妥了手续，托人带给他一张银行卡。

雪中送炭，不过如此。

无论她的行为是出于“对儿媳的关心”还是真的“对李言远的支持”，这种善意都是无价的。

李言远握着手机不作声，吴妈等了一会，也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到家了吗？”

“嗯。”

“那就好，早点休息。”

“嗯。”

挂断，李言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都说人丢了东西心头会空落落的，可我没有感觉。

不对。那种整颗心都悬在空中却又被重力拽着曲扭的疼痛我早就领受。

我已经等得太久。

第一年我坚信你会回来，

第二年我相信你会回来，

第三年我期望你会回来，

第四年我奢望你会回来，

甚至第五年我都还会梦到你。但是现在吴灯龙，已经太迟太迟了。即便把枯叶放进大海，即便把冻死的青鸟放进火焰，已成定局的，再多补偿也无从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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