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身不由己（1/2）

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身不由己。

即位十载，前朝的逼迫、氏族的施压，还有与洛羽的不复当年，不都是因为隽珩那次的固执和自负而造成的吗？现在回想来，他的印象其实已有些模糊，具体哪天他说不清了，只记得十多年前的那天天气阴沉，风很大。

那日午膳过后，隽珩陪洛羽小憩。本想着洛羽睡着之后，他再出门去太尉府议事。可没成想，他刚一下床，洛羽就醒了，抓着他，说什么都不让走。

隽珩以为洛羽只是想撒娇粘着他，便重新躺回床上，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一阵。但与叶太尉约定的时间所剩无多，他便再次起身，准备离开。洛羽抢过他的外衣，胡搅蛮缠道：“我不让你去！”

无理取闹的洛羽虽不常见，但隽珩笑了笑也没多想，哄着她说：“听话，我办完事早点回来，保证天黑之前一定回府。”

洛羽把衣服藏在身后，任凭隽珩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让步。“可是，我有事要告诉你。”

“事情很急吗？等我回来了再说，好不好？”

“不行！”洛羽态度坚决，“叶太尉的事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

“你重要。”隽珩哄着洛羽，亲了亲她因生气而泛红的脸，妥协道：“你说，我听着。”

“我……”洛羽纠缠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我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隽珩高兴地呼喊了起来，与洛羽的低声细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在洛羽脸上亲了又亲，等冷静下来，才想起来问：“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洛羽解释说：“今早你入宫去了，魏子归来找你，你没在，我就跟他聊了一会儿。他这个人真够奇怪的，是不是给人看病成瘾啊？非说我脸色不好，要给我把脉。我想着他是你朋友，所以也不好推脱，就让他摸了脉，然后就这样了。”

隽珩摸了摸洛羽依旧平坦的小腹，期待地问道：“多长时间了？”

“真的假的都不知道呢！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那个朋友可不可信啊？”

“可信！当然可信！我可是亲眼见过他起死回生。这种喜脉，他定不会摸错的。”隽珩的喜悦溢于言表，仿佛下一刻就要当爹一般。

“我不信他。”洛羽推搡着隽珩：“你即刻去宫里请个太医来，要不我不放心。”

“好好好，我这就去。”隽珩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可转念一想，还和叶太尉有约，于是讨好地对洛羽说：“明天去可以吗？明天一大早，散了朝我就去请。”

“我看你就是成心不让我安枕，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想拖到明天！”

“不生气，不生气。”隽珩劝慰道，“我这就让邓凛拿着我的腰牌进宫去，马上把太医请来。”

“邓凛认得几个太医，那些太医听他的吗？你就不能自己去一趟，这可是你的孩子！”

“可是，我等会儿要和叶太尉……”

“你能不能不要去见那个叶太尉！”洛羽厉声打断了隽珩，但很快缓和了语气，拉着隽珩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和叶太尉在谋划一些事情。我不想让你做那些事。”她叹了口气，眼睛里闪着泪光。“最近王城里风言风语，都说世子隽琸触怒了王上，怕是到手的王位要丢了。我也问了隽琰，他说这些传言都是真的。而你这段时间和叶太尉走得很近。你……你是不是……”洛羽压低了音量：“是不是要争王位？”

隽珩不希望这件事惹得洛羽担忧，所以始终没有告诉洛羽。他知道洛羽不愿意让他陷入朝堂纷争，可是他不得不争。

洛羽抱住他，略带哀求地说道：“我们不争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那个叶太尉不是世子的人吗？他怎会真心帮你？我怕你中了小人的奸计，我不想让你去淌这趟浑水。”

良久，隽珩才开口，“为什么不想让我争王位？”

洛羽从隽珩怀里坐起身来，认真地正视着他，“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争王位？这条路太难走了。我现在又有了身孕，将来我们一家三口安安宁宁的过日子不好吗？我不想你去，我不想你去……”说着，洛羽的眼泪流了下来。

隽珩明白，洛羽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可是如果不争不抢，也未必能保全自己，那还不如放手一博。他擦了擦她的眼泪。“羽，你听我说，这个王位我是一定要争的。为了你，我也一定要争到，相信我。”

洛羽用力地摇着头，把床上的枕头被子统统砸在隽珩身上，她语无伦次地吵嚷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争这王位对我有半分好处？争到了王位，你就能让我回家？你当上王上又能怎么样？你是不是当了王上，就能放我走？”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怔住了。洛羽虚掩着面，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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