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1/2)
“告诉我啊…阳射,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山田阳射并没有察觉进来的是相泽。他只是坐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阳光。
即使十一月的寒风呼啸着,阳光看起来也真的很温暖。
他曾经是喜欢的,温暖的阳光与冷冷的风里潜藏着小甜点的香味。这一切都被窗户隔绝在了外面,因为他的身体还不足以抵抗这些。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凉爽的风与炙热的光,他也吃不了小甜点,他的心也再也承受不住那些美好的东西了——他应当被囚禁,被拘束,带上枷锁,去接受制裁;他应当被唾骂,被质问,被按在地上暴揍去平息被他伤害的人的愤怒。
他不后悔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但是他也在为他做的每一件事而自责。这很矛盾,但他又确确实实这样想。
他意识到了,今天早晨,外面没有人守着,那个一直横在外面的黄色睡袋终于不见了。
终于走了吗?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落。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半个月守在这里对于对方来说是怎样的重量与付出,他现在没法面对这样的相泽。山田阳射知道他现在干什么,他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但他没有,他放任了自己的悲观,任由自己在负面情绪中溺亡。
这些负面情绪对他来说不堪一击,但是他仍旧不想出离,因为他需要痛苦。
他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相泽也陷入类似的情绪中。那个男人远比看起来要温柔,要体贴。看着这样不像话的他,相泽约莫是很不好受的,离开了才好。
所以,在相泽抱住他之前,在相泽发出声音之前,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相泽。
他设想过很多次,相泽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即使他无比清楚相泽是怎样温柔的一个男人,但是他的头脑中仍旧充斥着各种质问。被质问为什么要背叛雄英,被质问为什么要杀人,被质问为什么会对他用那种手段。
山田阳射是个胆小鬼,他渴望质问;但是他害怕,那些质问来自相泽消太。
“告诉我啊…阳射,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穿过了防护服,从发丝的间隙之间渗透进山田阳射的耳朵,而后在他的头脑中炸开一声轰鸣。有什么东西整个的破碎了,那个早就被成长杀死的爱哭鬼阳射似乎又回来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惨白到几乎透明得能够看清每一根静脉的手臂环住了相泽,紧紧的拥住了他,双手抠着背后的防护服,用力到指尖都颤抖,埋进他的脖颈,无声的大哭着,哭到呼吸都失去节奏。
山田的反应让相泽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想过对方无视他的样子,冷漠的样子,就像这半个月一来一样,他以为会被拒绝。这个拥抱来得太猝不及防了,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细小的浮木,深渊底的人抓住了垂落的蛛丝,小心翼翼,充满绝望,又过于侥幸。
太晚了,他和他的拥抱都来得太晚了。相泽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恋人一直是徘徊在怎样的绝望之海。
这一次的哭泣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颤抖从指间蔓延到全身。相泽穿着防护服,他们连接吻都做不到,他只能抱着对方拍着背,感受着对方的绝望,感受着对方一直所承受的那庞大的负面情绪泄露出来的分毫,但仅仅是这丝丝缕缕的分毫也令他胆战心惊。
他的阳射一直都是他的阳射,那个体贴、为他人着想、会为他人的不幸而难过的阳射。就像是沉入海底的太阳,世界迎来黑暗,太阳也被海水侵蚀着。他在逼迫自己,强迫自己。
相泽忽然就能够理解了,理解了对方为什么失去了求生欲。他在愧疚,在自责,甚至厌恶着他自己;因为他是山田阳射啊,他一直都是那个阳射——丝丝缕缕,恰到好处的温暖。
最后,这场无声的哭泣停止了。山田阳射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他哭到昏过去、睡过去。
这一次,山田阳射睡得比这半年来的每一次都要安稳。
最后相泽是被医生赶出去的,山田阳射的身体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结果相泽一进来就把人惹哭,一直哭到昏过去。
医生的嫌弃溢于言表,就差把“粗切,你个猪脑壳”写在脸上。
所以,等山田阳射再一次醒来时,看到的是贴在玻璃上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相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就差嘤嘤嘤了。
可爱得过头了吧…相泽君。山田阳射几乎要喷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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