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1/2）

第二天，凌氏一早有事出门了，接小越的又是任桦。

院子里没了柴劈，他就早早地去了河边，寻了棵好躺的树上去躺着了。

树木遮阴，鸟儿歌唱。

他昏昏欲睡之中，突然的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水发出的声响，他很熟悉，是石头砸水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密，吵的他实在是无法入眠，不得不睁开眼睛。

看到人时，他便收回了要拔剑的手。

那是一个孩子，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子。

他见过，就在昨日的私塾里，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被先生训斥了，那委屈愤恨的模样让记忆深刻。

他眯着眼睛看那小男孩直径的冲到一棵树下，从草丛之中抽出来一把断刀，看着那把断刀的眼神很是阴冷决绝。

任桦一个翻身下了书，面无表情的靠着树看那惊慌的孩子，淡然的问：“你是想弑师吗？”

那孩子见有人，连忙收起刀，警惕的看着他质问，“你是谁？”

任桦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想杀你老师？”

小男孩愤恨的叫嚷，“因为我恨他，讨厌他！”

闻言，他微微垂眸而笑，抬眸直视他，“那你想怎么杀他？就用你这把断刀吗？”

他的眼神好像能将人看穿了一般，小男孩有些手足无措，“我……”

自己一下不知道还说什么。

任桦朝河边走去，将阎王剑放在一旁，告诉孩子。

“如果杀了他就能不恨，那你就去吧。”

小男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更加不知所措，不理解了。

没有听到小男孩的声音和脚步声，任桦继续自顾自的说：“你想报复他用千万种方式，为何偏要选这种伤人伤己的方式。”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踱步到他旁边坐下，看着毫无波动的水面突然的问：“你有老师吗？”

任桦侧眸看这孩子，他眼睛里是迷茫的神色，他忽然的想到了自己接过徐岩药碗时的心情，扭头看着阎王剑轻声回答：

“我有过。”

他是有过，但也只是有过。

听到回答，小男孩一下激动的问他：“他对你好吗？”

好不好呢？任桦在心里问自己，不管是祁山的师父还是徐岩，都从未正眼看过他，从未与他谈过一次。

面对小男孩期待的眼神，他淡然一笑，不做回答。

他这不正面回答，小男孩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随口问道：“你恨他吗？”

“嗯。”

他恨的，两个都是要杀了他的师父，叫他如何不恨呢。

小男孩跳起来追问：“那你是怎么报复他的。”

孩子的眼睛很干净，只是多了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杀戮之气，他垂眸似笑非笑，“你猜。”

小男孩瞥到他身边的剑，很是激动，脸都涨红了，“你杀了他！”

任桦不回答，只是拿起了浸了河水的阎王剑起身，朝他微微一笑，“我要走了。”

兴许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仰的气息，小男孩着急的追着他问：“你还没告诉我，我该这么做呢。”

任桦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回答：“如果你恨他，那你就努力变成比他更厉害的人，这样他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孩子似乎信了，“真的吗？”

看他小小的手握着的沉重的断刀，任桦弯身拿了断剑往河里扔去，“总之，比你杀了他更解气。”

他去私塾接到小越，一路上听孩子念念叨叨回到的家里。

隔远一些就听到女子的挣扎声音，“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越突然的飞奔起来，看到小越呆呆的站在坡上，他往院子里看去，一个男子在对凌氏拉拉扯扯，明显凌氏在拒绝挣扎，男子越是在逼迫。

他整颗心一震，脑子里窜过一些让人作呕的画面，他连忙闭上眼睛摇晃脑袋都难以让那些画面消散。

“呜！娘！”

小越的哭声让他稍微清醒些，他红了眼睛上前去捂住了小越的眼睛，哽咽的说：“你别看，别看。”

然后将小越转过身背离那悲伤的场景，他握紧了阎王剑靠近。

男子似乎一点也没感受到他的气息，不停的逼迫折磨凌氏，而凌氏不断的求饶挣扎。

声音，画面真是让他刻骨铭心。

凌氏看到他后眼里充满了绝望，不停的朝他摇头，抬眼再看到了孩子时，眼神瞬间灰暗，泪如雨下放弃了挣扎。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双眸，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每靠近一点都觉得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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