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与光影（1/2）

霍克斯还在一刻不停地思考着。

他自称是个不擅长忍耐的人，想要就忍不住。

……但是这不一样。

和绫音对上视线的时候他才抛开了那些思索。

说起来善后还没有好吗？真是麻烦死了，就是因为讨厌这些无聊的工作他才一开始就把它们都推给助手了，反正自己去执行巡逻效率更高。

不过绫音也是他的助手，某种程度上霍克斯应该是直接导致她不得不最快速度地学会并适应处理他的大量后续工作的罪魁祸首了。

虽然霍克斯本人也清楚这一点，但他现在选择性遗忘了。

绫音的目光没有丝毫停顿地扫向一边。

她注意到黑帮虎鲸的手下正忙着搜查这栋建筑的资料，也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这样的组织后面总能牵扯到许多方面，有时候不同的事件调查起来会指向同一个元凶。

“辛苦你了。”一番交代后，黑帮虎鲸虎着一如既往看起来很凶残的脸说。

“我明白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配合调查的。”绫音点点头。

“但是前辈，还有一件事……”

“你是想说咖啡厅吗？”

霍克斯忽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个的话，我已经调查过了，资料证据都整理在这里面了。”

他扔给黑帮虎鲸一块小小的u盘，又伸手搭住绫音的肩膀，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说，虽然调查权移交了，但前期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我们这边超——辛苦地在做呢，到时候写报告可不要私吞功劳哦！”

“那是自然。”黑帮虎鲸的脸看上去更凶了，但也只是这么说着。他接着去处理后续事项了，而绫音转头去找救出来的几个人质，但一时竟然没看到。

已经被带去警局了吗？

这样想着，绫音的鞋尖一转。

“你还想去哪里？”霍克斯轻巧地挪了个地方，偏偏完美地挡在她要去找指挥警官的路上。

虽然脸上是带笑的，但在绫音看来，他身上不悦的气息都快要溢出来了。

“都下班了，来一场傍晚的漫游怎么样？”

……不，还是算了。

绫音脚步一顿，心里立刻涌起了抗拒的情绪，毕竟应该没人比她更清楚，霍克斯的“漫游”是以一种什么样的速度在飞的，特别是当他不高兴的时候。

霍克斯打量起绫音的装扮，这身衣服还是他挑的，修身却单薄的春装；头发和妆容也是他下午刚刚给她做好的。

至于高空飞行有多冷，战斗服直接是一身毛边大衣的霍克斯自然最清楚不过。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从没给绫音留下过体贴的印象，当然此前他的确和这个词沾不上边。

所以他只是嘀咕了一句“我干嘛要管那么多”，然后心安理得地压下那些柔软的担心，冷不丁地闪到绫音身后。

“翅膀收起来。”

“怎么了？”虽然有些疑惑，但出于一丝丝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心虚的心理，绫音竟然乖乖听话了。

下一秒，她的身后贴近一个温暖的热源，一双手臂穿过腋下环在胸口。

然后，就以这个随随便便的姿势，霍克斯飞起来了。

“？？？！！！”

这个速度，绝对是在发泄吧！

绫音面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想被灌一嘴的风。

其实带人飞行两边都不好受，作为偏重救援的英雄，霍克斯再清楚不过了。

以前也不是没抱过，甚至前两天才用更暧昧的姿势送她去雄英，但感觉和抱伤员差不多，虽然有戏弄的意思但全无旖旎的想法。

……现在的话，霍克斯感觉自己在吃她豆腐，甚至有点心猿意马。

少女身形娇小，抱起来并不是全然绵软，长期锻炼的身体柔韧而富有朝气。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是一低头就能亲吻发顶的距离，而鼻翼间浅浅萦绕的，是他事务所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点少女独有的馨香。

霍克斯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一点。

绫音只是一开始因为惊讶而挣了一下，很快安分下来，一句小小声的“我自己能飞啊”的抱怨几乎揉碎在风里。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这回依旧会被纵容下去。

凛冽的风不复温柔，风压的冲击力吹得绫音的脸有点僵，薄薄的春季衣物已不足以抵御夜晚高空的寒意。她不好乱动，只能就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吹上一阵子风，脖子和脸颊倒是能蹭到霍克斯大衣上的绒毛，微乎其微地缓解不适感。

自然，她不会知道这是霍克斯一点隐秘的让她暖和一些的方式。

天色呈现出即将入夜的过渡姿态，东边是深蓝的一角夜幕，西边是尚未褪去的橘色火烧云，梦幻般绮丽的天幕中央是糅合的浅紫色，云絮触手可及，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在高速移动中犹如倒转在脚下的星河。

眼前是这样的景象。

绫音的心微微颤动起来。

囚室里萍水相逢的女孩们的脸，短暂相处的点滴细节，都被胡乱地剪辑成像，在她眼前翻来覆去地播放。

同情，愤怒，茫然。

挫败，无力，羞愧。

“呐，霍克斯。”

她稍微侧头，用梦呓一般的声音说道。

“……放开我吧。”

不舒服的话，就飞吧。

飞过高楼，飞过候鸟，飞离地面，飞到大汗淋漓，飞进风与云里。

这一点颤动浪潮一样逐渐淹没了她，从指尖到发梢都在发痒，都是一股逐渐变得不可遏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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