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她（1/2）
尹露肴盯着餐巾纸久久没接，眼眶泛红湿润，嘴角下瘪，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楚朝把人欺负哭了。
何楚朝等了一会儿，见人始终没接过他递的餐巾纸，刚要收回手，对方立刻把餐巾纸抽过去，背对着他拧鼻涕。
“谢谢啊。”尹露肴瓮声道：“不过你就别送我回家了，我打的回去就行。”
“我送你。”何楚朝说完，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尹露肴踌躇了几秒，抬脚跟上去。
光影交错的街道，川流不息的马路，热闹嘈杂的餐馆，都是这座城市繁华的象征。
何楚朝带着尹露肴骑在非机动车道。来时，有书包可以抓，现在没了，尹露肴只好抓着何楚朝的衣服来保持身体平衡。
夜风带着丝凉爽迎面吹来，尹露肴盯着何楚朝的后脑勺片刻，忽然道：“同桌，我有点羡慕你。”
她的声音很轻，按理说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何楚朝应该听不见才是，可他却听见了，并且还问出口：“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尹露肴道：“反正都让你看到了，我也不怕告诉你，给我打电话的是我爸爸，但我不想认他。我六年级的时候妈妈过世了，过世才一年，他就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对我很好，可我就是接受不了，就一年……才过去一年，他就有了新的老婆。所以我初中是在烨城读的，烨城是我妈妈的老家，我跟着外公外婆在那边生活。”
前面红灯，何楚朝慢慢握紧刹车，让车速慢下来，停下来后，他从口袋里摸出餐巾纸反手递到背后。
尹露肴瞥了眼，接过后小声咕哝了句：“我才没哭……”
话音刚落，她就抽了张纸巾出来，粗暴蛮横地摁在眼皮上，然后拿下。
“同桌，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不是那种人。”
到了公寓楼下，何楚朝抬头看了眼矗立在黑夜之下的高楼，他扭头问道：“是这里没错吧？”
“嗯。”尹露肴已经下车了，朝何楚朝微微一笑：“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
尹露肴朝何楚朝挥了挥手，朝保安亭走去。
何楚朝看到尹露肴走进保安亭，跟保安说了几句话后，保安递给她一样东西，她才走进公寓楼。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何楚朝才收回视线，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来时的路线，调转方向骑车离开。
安静的电梯里，尹露肴看着电梯门里映出来的自己，她一撇嘴，颇为懊恼地自喃：“尹露肴啊尹露肴……你怎么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别人呢？而且还是个认识了才一天的同学……以后不可以了，绝对不可以了！”
开门进屋，里面黑漆漆一片，尹露肴在墙壁上摸了几下，将灯全部打开。
餐厅的桌子上放着字条，是尹华请来照顾她生活起居的阿姨留的。
尹露肴边看着字条内容边往厨房走，打开冰箱把阿姨傍晚买来的甜品拿出来。
她将窗帘拉来，盘腿坐在沙发上，边品尝甜品边望着深邃的夜空，屋子里静悄悄的，有点过于安静了。
她就像居住在金丝笼里的鸟儿，被束缚翅膀，被剥夺自由，日复一日地过着一沉不变的生活，而唯一不同的是，被剥夺自由和翅膀的人，是鸟儿自己……
*
翌日，尹露肴打着呵欠起床，洗脸刷牙出门时，阿姨刚好拎着菜进来。
看到尹露肴起了，阿姨顿时惊讶道：“哎呀！是我今天来晚了吗？小肴，你要吃点什么，阿姨立刻给你做！”
尹露肴眼皮半搭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闻言，摆手道：“阿姨，不用了，今天有人会给我带早点。”
“这样啊……那中午呢？中午你回来吃吗？有什么想吃的菜阿姨做给你吃。”
尹露肴翻到手机，给闻筝发消息过去，让她别忘了她的饭团和豆浆。
消息刚发出去不久，闻筝回复了。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昨晚失恋，我陪她喝了一晚上的酒，今天请假不去了……我已经跟何楚朝说了！他会给你带早点的！么么么么么！！！】
尹露肴：“……”
闻筝你给老子死！
尹露肴阴着脸背上书包出门。
走到保安亭时，她还是把钥匙交给保安叔叔来管。
刚走出大门，尹露肴目光一扫，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相信地揉了两下，见人还在，连忙跑过去喊道：“何楚朝！你来接我吗？！”
“闻筝请假了，我替她送早点。”何楚朝将饭团和豆浆递给尹露肴，“上车吧，你在路上吃。”
“好！”尹露肴欣然接过，抓着何楚朝的校服坐上后座。
“何楚朝，饭团里什么馅儿啊？”
“肉松、火腿肠、榨菜。”
尹露肴吃得跟松鼠鼓着腮帮子似的，口齿不清道：“我喜欢油条。”
闻言，何楚朝微微勾唇，不紧不慢道：“那明天给你放油条。”
“嗯！”
到学校的时候还没开始早自习，教室里寥寥几个人，尹露肴喝着豆浆，看着何楚朝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的那一刻，她突然顿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楚朝的作业本，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天……她有做作业吗？
有吧……不对！好像没有……
尹露肴一口咽下嘴里的豆浆，手忙脚乱地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翻开的那一刻，人生绝望……
“何楚朝……”
带着哽咽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何楚朝愣了愣，偏头看去。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希翼、期盼和哀求。
目光一瞥，落在空白的作业题上，瞬间恍然大悟。
“没做？”
尹露肴吸着鼻子，委屈巴巴地点点头，食指当着何楚朝的面悄悄落在他的作业本上，“那个，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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