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2）

“你想知道为什么，和我回去，我告诉你。”

“在这儿说不行吗？”

“不行。你爸在家，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也该好好谈谈了。”

面对着妈妈布满血丝的双眼，袁彻嘴里泛着苦涩。

她昨夜应该是一夜未眠，听她说话的神态带着些许的疲惫，以前的淡雅都不见了，袁彻心里不忍，也就没有辩驳，跟着她坐进了车子。

那个总是见不到人的老爸竟然在家等他，看来他妈妈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带他回去的准备。这是个搞清楚他和柯然之间的过去的好机会。

一路上母子俩都沉默着，各怀心事。袁彻看着妈妈紧绷着的侧脸，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竟然感觉到紧张起来。

这些天一直横亘在他心里的种种疑团就要解开了，袁彻不知道是期待更多一些还是害怕紧张更多一些。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他和柯然当年在一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琴瑟和谐，而是腥风血雨。上次见到妈妈，她说了一句话让他记忆犹新：和柯然在一起他会受伤。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被他说中了。

这种巧合无疑给了一个负分。

袁彻已经打定主意，他们过去怎样，他不管，他只知道，现在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比起信那些完全不在记忆中的是是非非，他更相信这些天他感受到的。

对于漂泊了这么多年的孤独的人来说，能有这些就已经很知足了。现在他要做的是把自己身边的亲人搞定，至于柯然的外公，上次对峙他站了上风，这次也一定不会输给他，只是让他再等等而已。

可他想错了，柯然的外公显然不喜欢等待，因为他就在家里等着袁彻。和他那个挂着千篇一律同一号表情的爸爸一起，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像是提前演练好的，出奇的一致。

袁彻略微惊讶了一下，很快把这个表情掩饰住，淡定地走到他们坐着的沙发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远远地坐在对面，等着。

袁思阔欠了一下身子，用一声叹息做开场白：

“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养养就好了。爸，我们说重点吧，你们是因为我和柯然都是男人反对我们在一起，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哼，你别以为你爸是老古板，我虽然不喜欢同性恋，但也不反对。我们之所以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完全是为了你们好。”

“好在哪里？”

“吴老，这柯然的事，我说方便吗？”

柯然的外公，吴老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才开口：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还是我来说吧。”他说着像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仔细审视了一下袁彻：

“你想必已经发现了柯然和别人不一样。我指的不是性取向。”

“我知道，他有多重人格。”

这几个字显然是吴老非常不愿意听到的，他脸色沉了一下才又说：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

虽然答案很简单，但袁彻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吴老也没有打算等袁彻回答，自己已经说出答案：

“是因为你。”

袁彻有一秒钟大脑空白，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像是被慢放了的声音一样反复着，所有的思考已经停止了。

他从知道柯然的情况后就开始关注和多重人格有关的话题，几乎所有的介绍里都会提到因为童年被性虐待，特别施虐的对象是最亲近的人。自从知道柯然就是盛晗后，他一直把盛光年当成元凶，可现在吴老却说是自己，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哑然地看着吴老，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后者满脸无奈和痛心，看来这个答案是他们三个都知道的，不是他自己捏造的。

“为什么？为什么说是我？”袁彻问出口，声音里带着颤抖。

袁彻妈妈凑过来安抚地拍着袁彻的后背：

“你先别激动，听我们从头说好吗？”

吴老没有对袁彻的反应感到意外，他挑了挑眉毛接着说：

“我不想从头说，我只想告诉你，你想要追究多年前的那些真相，随你，可不要带上柯然。我不希望他在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后又被你带回到噩梦里。”

“吴老，我刚才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吗？”袁思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吴老两个字叫的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没有。你的话都是废话。袁彻，你听明白了没有？还有，我们准备把柯然送到国外去，你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如果你再出现在柯然面前，我就控告你骚扰。”

吴老说完已经不等别人答复，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像是下了最后通牒，袁彻不听也得听，不做也得做。然后他大踏步走向门口，出门的时候门被摔出了一声巨响。

这样的结果显然没有在袁思阔的预料之中，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还停留在要拦人的姿势，最后带着压抑着怒火愤愤地坐了下来。

“你听见了？人家让你别骚扰他的宝贝孙子。”

袁彻对这些完全没有听进去，他还在纠结着那四个字：

“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袁彻妈妈常常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儿子的眼睛满是怜惜：

“儿子，这件事，真的要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