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和亲(1/2)
是夜,街巷清冷,宵禁后的大街上不见一人,寒鸦刺破如绸缎般的天幕,绕过万家灯火,飞向热闹非凡的祁王府。
“若羌使团到!”太监尖锐的声音穿透奢靡的鎏金宴会,觥筹交错之音顿歇,群臣齐齐望向远道而来的使臣团,一箱箱珠宝玉器有序呈递。
即将发生什么,众人心中已有计较,再看当今圣上那脸色,大家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今上一个迁怒波及到自个儿。
而身着紫金华服的祁薄言立于一旁,无言地打量着这一切,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吾国若羌公主仰慕祁王已久,吾此次前来拜见今上,愿若羌与齐国永结秦晋之好!”使臣说着拂袖跪拜,三叩首后双手恭敬呈上和亲礼单。
昭帝齐佑剧怒,一拍案几,震得座上的美酿佳肴颠簸不已,碗碟清脆声响起,心想这么一个蛮夷之地竟有胆向朕的皇子求亲,真是反了天了!
“来人!将这使臣给朕拖下去斩了!”龙颜大怒,只手间便可决一人生死。
“今上,万万不可啊!两国相交,不斩来使!”镇远侯殷卿愤然出列,被皇帝不负责任的命令气得抖如筛糠。
齐国早已不复当初呼风唤雨便可震得周遭属国抖三抖的盛世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非友即敌,不存在中立,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树敌实为大忌。大多数在场官员都明白,只是无人愿意站出来当出头鸟而已。
大是大非面前,世人竟皆想着自保,讽刺至极。可叹他们不知道,刀总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
祁薄言看向在座群臣,目光凌厉,嗤笑一声,扫视全场,最后盯住了皇帝,走到丞相身旁,朗声道,“儿臣愿前往若羌和亲,为父皇分忧解难!”
连祁薄言都来拆台,只听得皇帝怒吼“放肆!祁儿常年在中原生活,怎可去若羌那等地方!”
“父皇莫忘了,儿臣本不是中原人。”祁薄言甩袖一挥,上前一步,在昭帝脚边跪下,是个认错的姿态。
皇帝长叹一声,他已经垂垂老矣,管不了这么多了,看向祁薄言的眼里是无限怜爱与不舍,“罢了,这里终归是留不住你。”
祁薄言不顾礼节一个起身抱拳道,“儿臣谢父皇!”他终于可以逃脱这囚牢,再不见那让他肝肠寸断的人,银发如瀑被夜风掀起,修身玉立的少年蓝色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谁能想到野心勃勃的祁王会答应和亲,主动放弃夺嫡之争。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慢着!我不同意!”齐衍拎着坛花雕酒,衣衫不整,脂粉气混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一看就是刚从哪个温柔乡跑出来的。
“你怎么会来?!”祁薄言从侍卫剑鞘中抽出长剑,铮一声响,剑身映着泠泠月光 ,剑锋对准了齐衍,不得再进一步。
谁知齐衍竟像不怕死似的,无视削铁如泥的剑,步步紧逼,激得祁薄言踉跄着后退,握剑的双手不住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贤弟生辰,我这个做兄长的,哪有不来的道理?”齐衍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
祁薄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咬牙切齿道,“这里不欢迎你。”
此时,剑刃已经在齐衍颈侧划出一道浅淡的血痕线。
而他只是斜斜一瞥架在颈间的剑,丝毫不在意这剑是否会伤了自己,仍是笑吟吟地看向祁薄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
祁薄言读懂了齐衍眼里的意味:你看,你还不是不舍得杀死我。
祁薄言在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不知三皇子有何资格左右本王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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