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2）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每一次迷迷糊糊的醒来，从窗帘缝隙投到天花板上的那块几何图形就变得更亮一点。被手机铃声吵醒之后，发现自己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悬在床沿边。

梦到了好几年都不会梦到的人，梦里的场景难得有过的真实，都怪经纪人昨晚那段苦口婆心的说教。

小A一把撩起刘海，头发翻上去又往回落下来，最后尴尬的立在正中央。

他从桌上拿起分片夹，把头发整个一起别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经纪人说的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牙膏变成泡沫的时候他这么想到。他打心里觉得自己是个人渣，当时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落到面前，另一个答题人在他想清楚答题思路的时候就选择收拾行李回家，那句绝不再联系字字真实，真的就消失在人海里。

费劲出道的团也没过过两天安生日子，前几天还在庆祝成团十九个月，一个跨年晚会又打回原形。有人说错就错在每个月都庆祝，把好都用完了——谁他妈没事会庆祝成团十九个月？

事实上错还是因为他。

当公司派来谈话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提了一个要求，全员都得分进正式团，回应他的是工作人员一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的嘲讽。

他才发现自己这个人渣连脚跟都没有站稳。

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呢？六年？七年？

当时那句伤病都是个笑话，八年长约握在手里无疑就是封杀，年纪小又怎么样，娱乐圈每年要出来多少新人，更何况你是这个公司雪藏的艺人，那娱乐圈没有什么正经公司敢要你。

小A手指划过屏幕，熟悉的名字下面是新鲜的直播发布，点赞四五十，转发还是个位数，随便找个网红数据都比这好看。

人心都是肉做的，可这一刀就捅穿了两个人的心。心被捅穿了还要强颜欢笑。

小A笑了笑，按下锁屏键，表情比刚刚还要冷。冷得身旁的化妆师小姐姐都僵硬了起来，刷子在腮红那个位置悬着，要下不下的。乱哄哄的化妆间仿佛跟他两不在一个次元似的。

他抬了抬眼皮看着镜子里的化妆师，大概也就三四秒的样子，随后闭上眼睛。

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啊，化妆师心里嘀咕了起来。

这次是一个杂志拍摄，摄影师特别喜欢小A，两个人从第一次合作便一拍即合，几期下来还为他在一本月刊上搞到了一个专栏，翻开刚好一个跨页的版面，每次选定一个服装主题，再配上比较日常的文字。摄影师用这个版块拼命捣腾小A，各种造型轮番来一遍，小A就借这一两页纸把自己想说的东西难得的讲给粉丝听。一晃眼合作已经有了一年半。

这次的主题敲订了性感，粉丝偏偏还好这口——“禁欲系白衬衫从上往下扣子解三颗”，光看文字就足以让一干粉丝尖叫晕厥。主编问摄影，“这也算性感？我们这儿是时尚杂志不是儿童读物，男艺人露个上半身也不算犯法。”

摄影很肯定的回答：“他这样，就是性感本身。”

一组图拍完补妆的过程中，摄影师坐下来翻着相机对小A说，“宝宝，你今天状态真的太好了，瞧瞧这个脖子，瞧瞧这锁骨，瞧瞧这嘴唇。我要不是那什么，我一定把你拿下咯。”

小A睁开眼睛，之前戴了个暗红色美瞳，虽然拍出来效果不明显，但摄影还是坚持让他戴上。一组图下来眼睛就疲惫得不行，听到身边人聒噪的声音，不耐烦的看向镜子里的摄影师。

这要是个后辈或是个助理铁定被他的眼神唬住了，可惜眼前这位不管从资历上还是人气上都比小A高上一截，他一点儿都不惧怕：“我说你别走什么禁欲路线了，你人设里不还有个抖S属性吗，咱小皮衣一穿，皮鞭一拎，眼神一瞪，诶对，就是这个眼神，想想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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