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暮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松针洒在教学楼前时，救护车和警车同时呼啸而来。

救护车继而绝尘而去，警车留了下来。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楼旁围上一圈的警戒带，把陆续到来的学生拦在线外。

楼前的血迹流淌开来，在阳光下红的刺眼。

“同学，是你叫的救护车吗？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两个警察向警戒线外走来。

“嗯。”站立的少年身子绷成一线，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其中的女警以尽可能轻柔的语气问。

“洛淮。”

洛淮一如既往起的很早，到达楼前时恰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半空中坠下，犹如一片悲哀的花瓣。

洛淮屏了一口气，急忙走上前查看。

花季少女仰在一片血泊之中，仿佛画家在绘图时不小心洒了红色颜料。

少女脸上还带着笑意。

秦溱。

他的同班同学。

刹那的震惊之后理智迅速回归，洛淮拨打了120和学校保安室的电话。

保安和值日老师迅速赶来，慌乱地保护着现场。

洛淮只感觉在一片嘈杂和混乱之中，凉意一点点从指尖升起，扼住了脉搏，顺着血液逆流。

不知不觉已冷汗满身。

洛淮被两个警察带到了学校的小会客室，女警泡了茶，示意他放轻松。

“你看到了什么？”男警问。

“她从楼顶上跳下来，我走过去了才看清那是个人。”洛淮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茶水的滚烫透过杯壁灼着指尖，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是自己跳下来的吗？”

洛淮思索了一下，当时太过震惊没有注意楼顶，依稀那里是没有其他人，于是点点头。

警察看出了他的犹豫，“你确定吗？”

“不确定……”他还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认识疑似跳楼的女生吗？”女警接过话题，用的是疑似一词。在正式查明之前，万不可妄下结论。

“认识，她和我同班，高二十班，叫秦溱。”洛淮回答。

“她是个怎样的学生？性格怎样？你觉得她可能会自杀吗？”女警继续问。

洛淮开始回想起这个他不太熟悉的女生来。

秦溱能够进入菁英班，说明她足够优秀，优秀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的眼中宝，秦溱也不例外。她喜欢音乐，喜欢宋词，喜欢在下着绵绵雨的春天坐在窗前，捧一本《红楼》听着耳机里轻柔古风歌曲，投入文学的世界。

初中阶段，她以出彩的作文和深厚的语文功底赢得了老师的青睐和同学的赞赏，参加各种作文竞赛获得了大量的奖。

菁英班的名额有限，优秀的学生却很多，除了洛淮周静渊一批成绩在拔尖中拔尖的，稍次一级的学生间在选拔考试中有一场激烈的角逐，谁也不敢轻言一定能上。

秦妈把秦溱一叠大红镶边的荣誉证书拍在校长的办公桌上堆起尺来高。秦溱直接被内定了。

刚进菁英班时秦溱是骄傲的，带着文艺少女一点淡淡的清高，爱和人谈论书籍，诗歌。

但是文学上的丰腴不代表她可以在高中难度成倍增长的数理化驰骋。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她名列倒数前几。

她开始发了疯似的学习，刷过的练习册在桌角堆起一座小山。然而她的用功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在下一次的月考中她还是位居倒数。尽管以她在菁英班的成绩放在整个年段也是年段前百，她还是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的智力。

曾经骄傲的少女变得沉默寡言，独自蜷在教室一角如同一朵寂寞的灯花。

偏偏高二分科她在父母的强烈建议下选了理科。语文是都要学的。她安慰自己。

她越是勤奋越是力不从心，一次次鞭责自己愚钝的脑子。初中一个和秦溱看不对眼的同学进入了澜市一中的普通班，几次大考中的成绩好巧不巧都比秦溱多了那么几分。要知道，初中每次都是秦溱压她一大截，两人全无可比性。她隐忍的骄傲让她受不了。

这次月考，她又创下了历史新低。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要想，我们把学习搞好来，未来才有可谈性。”父母和老师的话语还时常回荡在耳边。

生无可望，死又何惧。

洛淮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太多关于秦溱的印象，或许是他一直不太关心周围的同学。“嗯……挺安静的一个人，不太爱说话，好像挺腼腆，老师提问都不太敢回答。”洛淮早就忘了刚升学时秦溱短暂的意气风发。

两个警官询问了洛淮大概半小时，当他们示意洛淮可以离开时，洛淮终于放下了一口气，把凉了的未喝一口的茶放回桌面上。

转过楼道的拐角，蓦然对上一张熟悉的的脸。

“哥。”谢琰开口，看见他哥不平静的脸色。

警笛响起的时候他刚起来洗漱，下来之后便看到教学楼前的血迹和封锁的警戒线。

听说有人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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