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糖(二)(1/2)
话说钱茵,佩服她的人说她是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嫉妒她的人说她纯粹是命好投胎在富贵人家。她年纪不大,尚未分化,但已经名声外扬。
现在梁国虽然已经跟四方各国签订了和平条例,但民间仍旧心存芥蒂。就凭她敢跟外邦人做生意,就不是一般行商人敢轻易尝试的。
梁国中原地区,土地肥沃,民生淳朴,也相对富饶,在其他各国眼里,就是块肥肉。只是可惜,肥肉边上有只狮子,虽然这些年小打小闹免不了,但真正敢大动干戈的,没哪个国家有这个胆子和底蕴。
北方地区多是游牧民族,广阔无垠的草原,畜牧为主,草场上天生地养跑出来的良马,骑兵是他们天生的优势。但草场虽大,牧草鲜美肥嫩的牧场总共也就那么大。冬季草场枯萎,年月风调雨顺的时候还能靠着储存的干草凑合凑合,但万一遇上个天灾人祸,就总有那么些人吃不上饭,家畜饿死冻死。人总是想活命的,就算没有领主或者国主训练有素的军队,各个族群自发形成的小型游击队每年快入冬的时候都会来搔搔痒,打个秋风。
梁国有狮子猛虎,但狮子猛虎也难对付驱之不去的苍蝇蚊子。钱茵的姑姑是个天乾,也是块活生生的镇国圭,都说侄女随姑外甥随舅,钱茵还着家的时候,跟着她姑姑的时候比跟着她爹的日子都长。小姑娘人小鬼大,见得多看得多,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人得瑟着,就跑着出了圈。
年满十四的当天,她揣着二十两银子,带着换洗的衣服,潇潇洒洒的。
逃家了。
好端端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就算习武,细剑双刺软鞭暗器哪个不好使?方便还好看。她偏不,一把长刀一把匕首,长刀舞的刀光剑影,匕首耍的密不透风,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在镖局挂了个名,跟着镖局走商护镖。镖局不跟外邦人做生意,但总有客人有这个需求,钱茵也接些私活。六年时间窜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草原上喝过风,戈壁滩里吃过沙子,南疆的沼泽里喂过虫子。
老人常说,这人吧,该着不挨饿,天上掉馍馍。
六年时间她学了一嘴外邦话,甚至还能分辨出他们的口音。靠着这些年攒下来的本钱,钱茵开始了倒买倒卖的奸商成长史。
而从温暖的被窝中醒来是无比难受的一件事。
钱茵努力从被褥间挣扎出来,一个不稳一脑袋咣当撞在了床头上。
捂着头挨过最初的头晕目眩,看着凌乱的床铺和铜镜里一后背的抓痕,钱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天前。
这是一场鸿门宴。但说是鸿门宴也不太准确,毕竟人家没想要她的命。
钱茵本事挺大。
前些年局势动荡,整个北方陷入混乱,人人自危,就算是这几年已经议和,人们仍对外邦人心有余悸,不愿也不想与之做生意。
她一己之力重修了大梁与草原民间的生意互通,一段时间内近乎垄断了跟草原的马匹交易,除此之外,她凭着一身的浩然正气和神乎其神的运气,单枪匹马,走险关开线路,跑通了去往西域的商道,给大梁带来了西国的香料特产,也给西域送去了丝绸锦缎瓷器茶叶。后来贸易渐渐繁荣,自然有人想来分一份羹,她是个明白人,垄断的生意肯定不可能一直做,与其一方独大被其他人针对,不如有钱大家一起赚。她重建了北方商会,吸纳商户扩大商队,成了除官商外最大的富商。
钱这个姓么,很直白的就透露着一个俗字,但钱茵绝对对得起这个姓,毕竟腰缠万贯。
钱茵甘二的年岁,尚未分化,一般来说是有些晚了,但也属于正常范畴,况且她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感觉,正准备做完这手上最后两笔急单就找个地方安静一阵,一边修养精神,一边平稳度过去这即将到来的分化期。
若是能分化成天乾,那么排队想嫁孩子的人估计能挤爆她家的门框;若是分化成地坤,那么求亲的人绝对能踩破她家的门槛;就是简简单单的泽兑,结亲动心思的人也绝对不会少。倒不是她自恋,好多人都在如狼似虎的盯着她。除了北方商户会长的身份,真要算,虽然远了点,但皇亲国戚她可能还真能排上个尾巴。
收到淳王的邀请时,钱茵心里是咯噔了一下的,但最后还是收拾妥帖赴宴了。毕竟是王爷的邀请,就算钱再多,钱茵一没承袭二没官位,回绝不得。况且简简单单吃个酒,商会大部分的人也都同去,他真要干什么也不会在那么明目张胆的环境下。
但钱茵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淳王的手段竟能如此下作。
酒是陈酿佳品,乐是阳春白雪,场中的舞妓婀娜动人,同僚们推杯换盏好不愉快,算得上宾主尽欢。酒过三巡,众人微醺,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一水的美人,从屏风后款款而来,阵阵香风带得整个宴厅弥漫起旖旎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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