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2)
雕花门被人缓缓推开,那木门久不经润滑,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回荡在房间里,许久才散去。
昶帝没带随从,一个人拿了根木拐,颤颤的走了进去,原来的他,一杆□□舞得同杂耍一般,如今,就是寻常多走几步,都觉得异常劳累,人老了,便就无用了。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从前,仿佛下一刻那个人就会在镜子前,轻轻的唤他一声:“七郎回来了?”他掀帘而入,那人刚好画眉画到一半,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他无奈的接过眉笔沾好螺子黛替她将眉画完。
“七郎画眉总是比我自己还画得好呢。”她总那样说。
“无妨,夫妻二人,有一人画得好便够了。”
他笑,她也跟着他笑,她笑了,他就笑得更开心了,两人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对方笑,仿佛画眉是件天底下顶好笑的事情。
门没关,寒风吹了进来,房里积久的灰尘也和着风吹得四散,昶帝没什么防备,吸了一口,呛得他眼泪直流。
“七郎,七郎……回……来……”那个声音又若有似无的响起来,昶帝忍住眼里的疼痛,缓缓睁开眼。
房里的灰尘渐渐散去,绣着百花图的门帘恢复到过去的鲜艳,雕着龙凤呈祥的卧榻也变回原来的温润,就连摆在角落的铜镜也散发出新的光彩,目光所及之处,黄花梨的桌子,描着春日宴的花瓶……全都焕发出熠熠光芒,这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爬过了画栋雕梁,爬过了门楣窗框,就连昶帝自己也渐渐融入了这光芒之中,他的手不再颤抖,背不再佝偻,浑浊的双眼也逐渐回到清明,三千白发褪去,青丝又重新长回,连身上的龙袍也变回了过去的太子玄服。
“七郎,你回来了?外面雪还在下吗?”
女子的声音在内间响起,昶帝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嗯,下得挺大。”
“哦,难怪冷得很,月娘温了酒,要喝吗?”女子的声音空灵,就像冬夜里悄然飘下的雪花,抓不住,也留不住。
昶帝奔到内间,那女子坐在铜镜前笑意盈盈,拿着一支眉笔颇有兴致的在自己眉上描来描去。
“世晴……”
昶帝将女子一把抱住,他张了张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这可又是和简铭喝多了?”
“我寻你寻得好苦哇……”
那女子又笑道: “七郎今日真是醉得不轻,我不一直在这儿吗?”
昶帝奇怪的问道:“你一直都在?”
“对啊,一直在这儿,月娘也在这儿,姣儿也在这儿。”
仔细听,昶帝确实能隐隐听见月娘哄姣儿睡觉的歌声,她们果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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