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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风露立中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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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颐从包裹住全身的黑暗中挣脱时,桌上原本摞得老高的纸张已是四散。一想到她可能需要再多花二十分钟的时间,将那些原本已经分门别类放好的东西再重新整理一遍,脾气暴躁的她顿时忘记了自己的腰,朝着桌子就是一掌。

三分钟前,办公室的灯光突然一暗,阮颐静坐了一会儿,依然没来电,只好起身,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得不敢动弹。

短短几分钟,她脑补了无数种可能性,脊髓内肿瘤,坐骨神经坏死,她甚至开始回想自己的银行密码有没有告诉阮先生阮太太。踌躇间,办公室又变得通亮,空调‘嘀’了一声开始运转。

这一掌震得她刺痛的尾椎骨又是一阵酥麻,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的阮颐决定牺牲明天两小时的补眠时间,去一趟附近的医院。她缓缓坐下,敲打着还有些酥痛的尾椎骨。

阮颐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里的备注没有谁的姓后面加了医生两个字。

嗯,她好像是没有熟稔的医生。

靠着仅有的意志力完成了这个季度的报表后,阮颐迅速而没有犹豫地关上了电脑。她害怕自

己的好奇心驱赶她上网搜索自己身上莫名的疼痛,毕竟度娘告诉你的不外乎命不久矣或是半截入土。

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心里为自己尽职尽责加班到深夜的行为点了个赞,决定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那个一天呆不足八小时的小房子。

其实阮颐并不很喜欢这座北方城市,这个披着古旧外衣实则剑拔弩张的怪物。它外表温顺,似乎能容纳世间万物,实则内里却有着数不尽的浮躁和空虚。大街上,来往的人大多行色匆匆,连拿着小彩旗挥舞的导游,都挂着一副疲惫不堪的笑脸,带着疲惫不堪的游客,奔走在一天之内被踩踏上万次的疲惫不堪的观光景点。

她更喜欢的,是名字正好与它相反的那座千年古都。

或许是停下来,就可能遇到朱元璋的魂魄;或者是希望能找到她搁置了许久的期许;或者她觉得那座城像极了一个人。

可到最后,她还是来了这里,来了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奇怪的城市。

阮颐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在关闭了那个令她一天都不可安宁的手机后,阮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觅食。翻箱倒柜却遗憾地发现家里除了泡面以外,什么都没有。

太离谱了,自己好歹也继承了阮家爷爷的菜谱,是过年时众人饭桌前的期盼、阮家的掌勺大师傅,出门在外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太不像话了一些。

阮颐寻思着下楼随便找点东西垫垫,然后去找个大夫瞧瞧。

刚出楼道,一阵寒意冻得她哆嗦着将衣服用劲裹了裹。

秋日的北城已是肃寒,远不如阮颐童年时生活的南方小城那样温暖。小的时候生活在爷爷奶奶家,政府大院里种满了银杏,秋日虽不冷,那银杏却迫不及待地换了妆,跟着这风一拍一和。

阮颐踩在它的叶子上,或许是因为洋洋洒洒堆得很高,她的心中总能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像小时候奶奶总会在新闻联播开始时踩着点喊她吃饭一样踏实,像奔跑在院子里总有一群小孩子跟在她背后一个劲儿叫着妞妞姐姐一样踏实,像终于松了一口气,摸黑从一班走回二班,那样踏实。

北城到了秋天,街道上的树全都没了遮蔽,光秃秃地裸露。道路管理的人索性为他们挂上了长长的斑斓小灯,倒真像是为少女遮羞,一眼望去,数不清的少女,姿态万千。

阮颐站在公交车牌前研究了许久,她很少在地面上移动。来了这个城市,她拒绝了父母为她配置一辆车的好意,选择每天像个沙丁鱼一样游走在地铁里。其实她也不喜欢这座城市的地铁。这座城市的地铁总是亮堂堂的,走进地铁就像走进医院一样,一尘不染,连香气似乎也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显得有些冷漠。她喜欢香港的地铁,从罗湖口岸到中环,一路都是暗黄的灯光,阮爸爸总是觉得那种灯光像是一个人打不起精神,而她却觉得这样晦暗朦胧的黄色灯光下,即使对面坐着个左青龙右白虎的黑帮老大,看起来也像是温情的格鲁。

远处有些喧闹,声音一阵一阵地传来。她眯起眼睛,下巴昂了昂,把食指弯成一个空心圆,下意识蹭了蹭颧骨的位置,却扑了个空——其实阮颐除了从前上课必须要望着黑板外,其余的时间从不戴眼镜,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一个扶眼镜框的习惯。

不远的地方似乎冒着白烟,好事的人看热闹地向那边缓缓涌去。

人们喜欢看热闹的天性,和一出生就知道要哭来得同样顺其自然。

她把头转了回来。去往最近医院的公交车到了,她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卡通,向读卡器上贴了一贴,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座位。

“好像是公交车和电瓶车撞上了!哎不不不,旁边好像还有别的。”

“快看看,严重吗?”

“哟,隔得这么远哪能看得清呀。但地上好像没红色的玩意儿。”坐在靠窗位置的女人将头伸出窗外紧紧盯着那处被团团围住的地方,用力按住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和旁边座位上的男人争先恐后地揣测着事情发生的原委。

阮颐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刷了会儿手机,又从背包里将耳机扯出。她早就知道,即使不跑去围观第一现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缺传闻。她并不想摆出好奇的样子,积极地了解事情的起承转合,不过八卦嘛,不听白不听。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会儿耳机线,直到前面二人话头停住,再慢条斯理地将耳机塞进了耳朵。

这时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昨晚关机时忘了将音量调小,耳机里的声音将阮颐的耳膜震得生疼。

“喂,嘛呢?”

“什么?”阮颐下意识反问道。

“我说,你在干嘛呢!跟男人约会吗?”听筒里的声音陡然增大。

阮颐发现,每回接到周衡扬的电话时,她总是三句离不开男人。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是条失去了恋爱这锅开水就无法生存的胖头鱼?

“让您失望了,我准备去附近协和看看腰。”

“你看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叫你悠着点吧,非不听。”

………

阮颐觉得周衡扬的脑回路很是有趣。

“你已经回家了?”阮颐索性换了个话题,打开地图估计了一下自己距目的地还有多少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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