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归家经年(1/2)
四十一、归家记
临风而泣,对酒感怀,犹在昨日。
他们感叹一个人的逝去,感叹一个时代的结束。归家的途中遇两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在各自家人的随从下相携而过,互为安慰。
待人行过后,皇甫谧还神神秘秘的问他,“你可知他们是谁?”
虚尘自然答不上来。
于是皇甫谧又感慨一番,带着几分自豪的自说道,“我曾在洛阳参加过一场宴会,有幸听闻过人唤他们‘元直’、‘广元’。”
“?”这两个称呼有什么特别吗?虚尘不解。
“单独听到其中任何一个字都不足为奇,但是这两个字同时出现,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不是别人,而是……颍川徐庶与石韬啊。”
皇甫谧满怀感慨的说,似乎很是羡慕他们之间的情谊。
“他们二人与崔钧、诸葛亮当时可是合称‘诸葛四友’,在南阳很是有名的。
而且其中又属方才这二人交情最好,两人一道游学,一道投蜀先主,后又因徐庶其母的事一道入太.祖账下,至今仍在一处。他们之间的情谊,如此深厚,至今不渝,真是令人歆羡啊。”
当时故事随风而去,抵不住两人回家的步伐。
然后,然后的事就是两人被教导并深刻反省了很久。
起因,是很正常的、很合理的,虚尘他感染风寒,大病不起。
一个小孩子,旅途劳顿,又吹了一日的山风,回到家里,才发一场大病,可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得注意,这真的只是后续事件发生的起因、导火线,而不是重要原因。
然后,由于虚尘人小,又正病着的缘故,家主和任氏的怒气便都冲着皇甫谧来了。皇甫家的人就算是发怒,那也是有理有据的,非要说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心甘情愿的领罚方才罢休。
家主说,“做事,当‘三思而后行’,未思成,先思败。如此以后,才可去做。阿尘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轻易带上他了。再者,即便你带上他只是因为不好拒绝,也应该在决定带上他的那刻,调整你的决策,考虑好他的情况,做到尽善尽美,以避免可能出现的问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仅凭一时意气,冲动行事,不是君子之道啊。”
任氏说,“‘人无信则不立’,你之前答应过我要从此改过,认真跟从达者学习的。难道你忘记了吗?难道这就是你对父母这么多年教诲的报答吗?身为阿尘的先生,二娘三娘他们的长兄,你就是如此做表率的?如今天下并不太平,西边又正与蜀国对峙,更是危险,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也应当想想父母的感受啊。我们也并不是反对你出游,但起码事先得禀告父母,也能多一份参详,多一些保障呀。”
二娘叹,“长兄,你不当不辞而别。”
三娘怒,“长兄,你居然不带上我!”
阿奴看皇甫谧一眼,眼中泪光隐隐,哭道,“哇哇,兄长不喜欢我,嗝,只喜欢,只喜欢阿尘……”
然后,皇甫谧正色连连认错,直到都气消,再也不敢轻易离家了。
而虚尘,你以为他年纪小就会被放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再等他病好而已,病好后对他的说教训.诫可一点都不比对皇甫谧的少。比如,“量力而行”,“适百里者,宿舂梁;适千里者,三月聚梁”,“君子之行当以正”等等诸如此类的训话。
综上所述,长辈们训.诫的重点其实是在两人行事轻率、事先未能考虑周全甚至于病倒、不顾自身安危等等上面,而二娘三娘阿奴他们的发言,则更多是随口说道事情本身,以及自己未能加入的遗憾上面。
如此,在虚尘的三观再次被重塑后,他才安稳下来继续日常的学习生活。
四十二、长平千钧
阿奴与虚尘的年纪渐长,不能再让两人就这样在家里胡乱学习了。这是家主的想法。
时下大族教导子弟学习,初时多由家中父母教其基本的识字道德,到得一定年纪后,将孩子送往本族族学与其子弟一同学习,也有培养其交际之意。好多世家大族的族学就算是比起洛阳官学来都是不差的。有些天资出众的,拜入当时的名士门下也是有的。
当然也有其父母本身就为一时俊杰的,从父母学也能有一番成就。至于真正自学成才的,那是百年难得一见。没有良师益友,没有家世钱财,可能连书都见不到。
皇甫家如今只是个没落世族,虚尘所在的更是才由家主搬来不过十来年的新安皇甫家,所以族学自然是没影的事,就连皇甫谧现在也只是跟随乡里的名望学习,虚尘两个就更不用说了。何况读书须的有友有伴才是好事,只在家里两个孩子学习是不成的。
官学是要有身份的人经过了考校才能上的,而且对年纪也有要求,家中又无族学。幸而两汉时民间就已私学大兴,专门教授初学的地方也还是有的。为了两个孩子的学习,家主很是花了一番力气,才终于寻得一处声名不错的私学——丘氏书馆。他家与别家不同,六七岁的孩子也是收的,只不过先要书师亲自考校学童一番。
此时虚尘与阿奴斗不过五岁左右的年纪,家主一则是心疼他们年幼;二则也怕到时表现不好,人家不收;三则是因为二娘年岁不小了,最近他和任氏也在忙着二娘的事,可能不久人就要出嫁了,两个小的能在家多陪陪二娘也是好的。
因此家主和人说定明年再让他们入学,自己则在这一年里抓紧了教导他们,让他们务必能诵《急救章》,且能倒背如流最好,然后《诗经》等等也得略知一二。
家主还为着这个,特意选了一日,唤两人前来,对他们说道,“你们以后是要出入书馆学习的,再让别人叫你们的乳名不妥。我给你们两个都另取了个小字,阿奴的是长平,阿尘的是千钧……另外阿奴如今也需正式定下名来了。”
一旁的任氏点头赞同,说,“确实如此,总不好他上学后还没有正式的姓名。不知是何名?”
家主说,“乃是奕字,奕有大之意,又有‘新庙奕奕’言其美,愿他能如此名。”
任氏细细品味一番,也觉不错,说,“奕字寓意广阔美好,‘长平’朴实无华,寓意吉利,也适合与他做小字,不错。”又看向虚尘,道,“我原先听阿静与他取名虚尘时便在想他这名取的太过空虚,还愁如何与他另取一小名为好,你这‘千钧’二字,却是恰好。便是以后与他做字也使得。”
家主有些自得的振了振衣袖,脸上露出几分明显的笑容来,口中却道,“也就将就吧。只是他们将来的字也马虎不得,还是另外寻思的好。”
皇甫奕,小名长平,不错嘛。
虚尘,小名千钧,感觉也还挺可以的。
虚尘表示对家主取名的水准很认同,不然整天听人叫阿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嘿,他忘了,那其实不是他的乳名,他就只有虚尘一名,阿尘这个叫法是嵇康开头然后胡乱叫开的。而对于小叔父被人叫阿奴,虽然周围人都觉得很正常,可是虚尘听着总觉很别扭,虽然他也不会有叫这个称呼的机会,但是能换个好听些的总是好的嘛。
想想自己以后还会有正式的字,可能还有号,虚尘就激动的不行。啊,那些名士的待遇也就如此啊。
待他二人言毕,阿奴虚尘二人方拜谢,从此他们便有了小字,也就是小名。阿奴还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皇甫奕。此后入学,同龄人间的称呼便是小字了,家里称呼倒是不变。
新得了小字的两人很是兴奋了一段时间,都自觉自己成熟不少。两人私下里常常一起偷偷唤对方的小字,一开始是正经的“长平阿叔”、“千钧小侄”,后来直接成了“长平”、“千钧”。
有一次三娘甚至瞧见两人毫无形象的滚在踏上,笑的前俯后仰。看的三娘一脸的莫名其妙,口中道毛病,然后数落了二人好一顿。
然后二人的激动之情稍有收敛。
静下来后,虚尘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嵇康,于是又写信告诉他此事,又在信中写到,“祖母言,祖父取此字,是为补我名空虚不实之意。令长者劳心,我虽惭,然心有所动,更如沐三月春光。‘千钧’一字,我甚爱之……”,记起之前嵇康说要自己斫琴一事,于是又问他,“我闻斫琴当用百年好木,君今寻觅如何?”
四十三、二娘定亲
时间就这样缓缓而过。
近来家中总是人来人往,虚尘两个曾在游戏的时间偷偷过去想瞧瞧他们和人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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