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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爱之名》
文/嘉予
第七十五章
当晚纪了没走, 在医院里给梁音陪护。
周时昔回了趟家, 帮抱抱取来猫窝, 把抱抱托付给周时忆带回家,然后他自己也顺便在医院睡下了。
梁音的VIP套房有个隔间, 但隔间里只有一张床,周时昔丝毫不在意,脱下外套当被子,颀长的身子窝进沙发里, 双腿缩着闭上眼睛。
纪了从洗手间出来,坐在病床前陪梁音待了许久,等把她哄得入睡, 才起身走向隔间。
一进房门,便看见蜷缩沙发上的周时昔,他头枕着手臂, 两条长腿以一种极不舒适的姿态微微缩着, 侧躺在沙发上, 已经睡熟了。
隔间没开灯, 只有微弱的走廊灯光透过薄纱窗帘透进来,影影绰绰,如月光,温软地铺洒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眉头微蹙着,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颤, 在眼睑处打下一片细细密密的阴影。
这是梦见了什么呢?
纪了蹲在沙发边沿, 静静望着他的睡颜。白天人来人往, 她没时间细看,也没特别留意,此刻静蹲在他身边,才透过他紧蹙的眉头、微微发青的眼底和唇角扎出的青色胡茬,看出他的奔波与疲惫。
白日里高大如树,沉稳如山的男人此刻缩在这个略短的沙发里,竟像个累极了的孩子,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为了她,为了梁音,他这几天也是悬着一颗心,筋疲力尽了吧。
后悔如潮汛,一波波涌上来,慢慢将她湮没。夜深人静,满室寂然,她看着周时昔的眉眼,终于正视自己的鲁莽和草率。
她早已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也不是无牵无挂孤身一人,即使再痛苦再难过,也不应该不辞而别,任性失联。
在她缩坐墙角一个人静心难过时,那些找不到她的人会不会承担了更重的担忧和焦急。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连常年忙碌的舅舅都昼夜不舍地从蒙特利尔赶回来。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骂她一句,连一个责备的眼神都没有。
不忍心,也不舍得。
纪了眨了眨发烫的眼皮,忍住瞬间抵达鼻腔的酸涩。
舅舅说的对,要往前看,身后有那么多人在关心着她,呵护着她,给予她深切的力量,她又何必执意回头沉溺往事。
或许很难释怀,但可以学会遗忘。
这世界那么大,还有那么多的美好热烈她没有看到,没有经历,她理应热切勇敢地去活一回,过最灿烂肆意的人生,等到百年之后,也可以充满底气地对妈妈说:“看,这繁华热闹的世界,你没耐心好好看完,我替你经历了,你也可以,不留遗憾啦。”
有滚烫的热气顺着眼眶一路蔓延,不受控制地又想垂落。
纪了屏住呼吸,怕吵醒了周时昔,轻手轻脚起身,抓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走进洗手间。
她走进去,将洗手间的门反锁上,只留了一盏豆粒般昏黄的小灯。
呼吸提起又放下,她重重吸着气,从衣兜中拿出那张如千钧重的信纸。
信纸被灯光照出小小的黑色影子,落在白色瓷砖地面上,那影子像一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颤颤巍巍,慢慢抖开了。
四四方方的一张纸,轻飘飘捏在指尖,却坠得纪了手腕子生疼,连小拇指尖都在不停颤抖。
承载了她七年噩梦的谜底,终于要在这一刻公布最终答案了。
纪了抬头,怔怔凝望镜中的自己,望着那眼尾上已不甚清晰的微小疤痕,仿若看到纪国樟慈爱的眉眼,继而画面一转,又看到血痕淋漓的场面。
眼睛还未触及信中内容,眼眸已被泪水糊住,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强忍着情绪低头看信。
入目刺痛——
母亲的字迹,娟秀整齐,笔触轻轻。
念念,我亲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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