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礼物(1/2)
楔子
“督主,有人要见您。”十四在季督主面前禀报。
季星河不用抬头都知道躲在门后面的除了林殊还有谁?
“十四,去找她了?”
十四手指紧了紧,点了点头。
“下去领罚吧,手上的差事交给十三。”他的声音平静而疏离。
十四既然来了便已经想好了会受罚的可能,没有意外,“属下遵命,但是外面……”
他冷淡道,“不见。”
林殊躲在门口,听见这话,心中一颤。
十四不敢多说,便退下了,路过林殊,朝她摇了摇头。
林殊心一横,咬咬唇,便走了进去。
她这副样子着实可怜,头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还没有愈合,眼睛肿肿的,还有一点儿潮意。
听见脚步声,季星河头也不抬,“出去。”
林殊脚步顿了顿,还是坚定地往前走,没有走到案几前而是径直绕到了他的身边。
季星河快要被她气笑了,敛下眸子,唇角那分笑意便让人更加胆寒,“怎么,胆子这么肥了么?”
林殊却仿佛感觉不到害怕一般,抬起小脸,巴巴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看上去简直让人想要好好地□□一番才好,这样看着人,还真叫人不忍心说出什么重话来,“季叔叔,我饿了……”
“出去。”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来。
林殊抖了抖,眼前这个人不光是她的季叔叔,还是东缉事厂的督主、权倾朝野的太师,昨天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敢这么跟他犟的,仿佛是鬼迷了心窍,什么后果都不顾了,但是事后想起来,林殊还是怕的,但是林殊知道,要是她真的听他的话出去了,她就要真的失去她的季叔叔了。
像是赌徒孤掷一注,林殊直接扎进了他的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抱得很紧、很紧。
温香软玉的身子扑入怀中,季星河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认错的,被她轻易挑起的怒意像是一簇火花,又轻易地被这一抱给消融了,满心满心的无奈,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理智还在,失望也还在,便忍不住挑眉,这就是她反省了一天的成果麽?
他冷下声音道,
“林殊,下去。”
她却抱得更紧了,像是快溺死的人抱紧的一块浮木,可是当他去扳她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小家伙在哭。
一抽一抽的。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真爱哭,像是水做的。
就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声音响了起来,“季,季叔叔,抱歉……你不要叫我林殊……我我我是季殊……”
“别不要我。”
季星河聪颖至斯,一瞬间就明白了林殊的意思,那怒气便散了一半,挑眉问道,“昨天那么胆大包天,是因为以为本官不要你了?”
“我,我以为因为这么点事,你就不要我了……”林殊点点头,她一边哭一边说话,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微弱的喘息就喷在他的腰腹上,顿时让他身体一僵。
“你可知道若是真不要你了,犯下这样的大错,会有什么下场?”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林殊稍稍脑袋清楚了一些,拿不准他肯不肯原谅自己,但是见他态度稍微软化,便自顾自地抱紧了他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也不肯回答。
“先放开。”他拍拍林殊的手。
“我不放!”林殊打定主意不放开,“季叔叔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
“真不放?”他淡淡地反问。
林殊坚定地摇头,“不放!”
他轻嗤一声,林殊便感觉身体一轻,一阵天旋地转便被抱到了黑檀木的书桌上,脑袋顺着势往后一靠,幸好他伸手垫了一下,否则林殊那已经受伤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林殊不明所以地抬头,便感觉到一个阴影压了下来,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叫林殊看不清表情,但这样的姿势无端让人慌乱起来,而眼前的季星河,明明是她认识的那个季叔叔,却又不知为何叫林殊有些害怕,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但是后面只有冰冷的墙,这一靠便叫她清醒了过来,她不安地问道,“季叔叔?”
林殊自从磕了脑袋之后一直有些昏昏沉沉地,思考问题都慢了半拍,但是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的下巴便被一只大手抬了起来。
因为常年用弓而磨出了茧子的修长手指在她下巴柔嫩的皮肤上慢慢摩挲,让人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怪异触感,男人压低了声音,靠近林殊,在她耳边,那低哑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却让林殊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那人这样说,“阿殊告诉我,秀秀和你是什么关系?”
或许小动物都有一些敏锐地触感,在唐石他们面前林殊便是默认了秀秀和她有些感情纠葛,林殊原先就想好了这么对季叔叔说,但是此刻,林殊却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仿佛她真的这么说了,她就将面临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林殊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是因为下巴还在人手上,她露在空气中的白嫩小脖子就只能微微瑟缩了一下,却叫黑暗中的猎食者眼中暗色更暗。
“秀秀……和我没关系……”
“那阿殊为什么要帮她?”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呼出来的气体在林殊耳后,叫林殊想躲也躲不开。
“秀秀……”林殊顿住了,她知道再问下去她就要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了。
“那,阿殊喜欢她?”
林殊刚要舒了一口气,就听见他道,
“若是真的喜欢,阿殊便把她娶回家或者买回来伺候也可以,本官这个做叔叔的自然要为你做主。”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真的是一个一心为了侄儿着想的好叔叔,但这话却是贴着林殊敏感的耳朵说的,叫她听得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下巴上的手指力道加重,躲又没法躲,林殊眼里都快泛出泪水了。
“不,不喜欢……”
在林殊快哭出来之前,他终于放开了她。
一脸冷淡,仿佛刚在欺负人的不是他一般,整整袖子便施施然走向一旁的案几,在旁边坐下。
林殊揉揉眼睛,若不是耳边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触觉还在,下巴还隐隐作痛,她恐怕真的以为刚刚是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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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六年冬
临安的雪下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今冬一场接着一场的鹅毛大雪,仿佛能把整个皇城埋起来似的。风也正是大哩,跟刮刀子也没差了,吹得脸颊生疼,还止不住想刮跑人,逼得人生生往后退。连卖炭翁都不会出来的鬼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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