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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墓探险【捉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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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屏息静气地躲在清潭寺后门的浓密树影中, 静默许久后,见那庙里的东西只是凄凄惨惨地唱歌,并不出来, 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嗓子倒不错,有点儿梨园的味道。”不动声色地挣开巴雅尔, 长安捡了根树枝作拐棍:“看来执念很深, 像是个为情所困的,咱们要小心。”

人死后, 怨气久久不散, 无法转生, 即为厉鬼。时日越久,执念越深,厉鬼也就越凶,不容小觑。

天边阴云飘过,月亮露出了半张脸。庙里的歌声倏然一顿, 四周一瞬间静得可怕。

一行人打起精神, 轻手轻脚地往庙里挪。楚莫息打头,其后是程许、巴雅尔、黎平, 萧逸则扶着长安, 慢吞吞地缀在最后。

若不是时机不对,长安真想调侃他一句:“嘴上说不干, 身体倒很诚实嘛~”

清潭寺不大, 站在后门口, 后殿的情景便一目了然。庭院中间的土坑依旧好好埋着, 各间寮房里静悄悄的,除了风过落叶的沙沙响动,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还是要挖开。”小心地走到土坑边,楚莫息想用脚去踩,却让长安拦住了:“官兵们早先把此处的机关破坏了。这块石板瞧着结实,可力气稍大些就会翻倒,我便是这么滚到下面的。”

无视她的拦阻,楚莫息径自站到石板上,稍等了一会儿,欠揍地冲她微微一笑:“看,其实这里没问题,是你自己太重了。”

“……”

“好了,不是要下去吗?”一把拉住要去打他的长安,萧逸叹着气揉揉额角——他怎么会蠢到觉得这两个人有奸-情?

“不急。”楚莫息四处打量一圈,转向程许:“一通方丈生前歇在何处?”

他身上有诸多秘密,临死前又窥得天道,说不定会留下些有用的痕迹。

程许四处一望,轻声道:“请随我来。”

——

一通方丈的禅房以屏风相隔,外间修禅,内里休憩,简洁朴素,家具少得可怜。许是和尚们搬离了没人打扫,桌子、地面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请示过世子后,黎平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幽幽的火光晃动,四壁立刻明亮起来。

众人分散开,有的搜柜子,有的找床底,很快就翻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在床板下找到的。”程许展开了一张烧得残破的图纸,借着灯火可以看到其上有些标记。

“这是大梁的舆图。”萧逸只扫一眼便认了出来:“一通方丈可曾外出化缘?”

“听说年轻时喜好四处游历,去过不少地方。”程许回道:“但我往日里来时,他从未提及自己在画舆图。”

众人围在一起细瞧:简单的线条勾画着城郭的大致轮廓。除了大山大河外,图上还用朱砂点了几个点。

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这几个位置——”楚莫息挨个点了点:“难道含着什么寓意?”

可它们分散在南北东西,毫无规律可循,几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

“这些……”

脑中灵光一闪,黎平差点破口而出:这里面的某些点,不就是路上出过怪事的地方?!

这一路上稀奇古怪的见闻不少,可涉及神鬼、威胁性命的却只有那么几桩,因而他印象深刻。眼下突然发现一个不相干的旁人把这些地点全都未卜先知般地标了出来,他不免有些震惊。

“这些……地方,可能有些玄妙,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过后一一去瞧瞧便是。”

接收到主子警告的眼神,黎平硬生生转个弯,把话惊险地圆了回来。好在楚莫息是半途加入的,并不晓得他们之前去过哪儿,听到这话也没怀疑,只奇怪这个锯嘴葫芦似的侍卫今天怎么忽然开口说了话?

“也只能先这样了。”不太甘心地收起舆图,楚莫息对长安道:“回去待我临摹一份,再把这原版给你。”

“没问题。”长安气定神闲,“我知道你惯爱干这些杂活儿。”

“彼此彼此,”楚莫息假笑:“我也知道你惯来嘴贱。”

“……好了,”萧逸再度揉揉额角,“夏日夜短,再磨蹭一会儿天就亮了,你们到底还下不下墓?”

于是,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庭院中。

“陆长安,你既瘸了,就不要下来拖后腿。”楚莫息安排道:“程夫子,底下危险,您也留在上面接应吧。”

程许拱拱手:“一切但凭调度。”

“我也无所谓,不下去冒险还好呢!”双臂环胸,长安冷嘲热讽:“只盼你不要屁滚尿流地逃上来才好。”

萧逸私心里想陪着长安,可眼下得用的没几人,让楚莫息独自下墓实在说不过去,只好主动自荐:“我与你一同下去。黎平,你留在这儿保护……保护这群软脚虾。”

“不行!”黎平断然拒绝:“哪有属下躲清闲,却让主子去涉险的道理?”

“诶,怎么说话呢你?”萧逸尚没开口,长安先不满地嚷起来:“我们留守的虽然没奔赴第一线,可责任更加重大!万一官兵突然来了,或者起火发水了,或者那怪物猛地跑来这边……”

“陆姑娘,您可说些好话吧!”黎平无语:“咱们此次定然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所以你更不必下去了。”长安顺势接口:“况且你主子比你厉害,真要遇到危险,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

黎平被说得面红耳赤,犹豫地望向萧逸:“世子……”

“难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萧逸正色:“程许文弱,其余人也指望不上,唯有你了。”

“指望不上”的陆长安白他一眼,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自觉肩上责任重大,黎平终于不再反驳。

“你也一起来。”不容拒绝地转向巴雅尔,萧逸暗道我才不会让你逮到空子去缠着陆长安!

“正巧,我也想看看你们大梁的坟墓底下是什么样。”没察觉他的小心思,巴雅尔兴致勃勃,幽蓝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我们北周一般都随便埋了,或者天葬去喂动物,从不在地底建宫殿。”

“毕竟我们是礼仪之邦。”虚伪地假笑一声,萧逸不想与他多说,“这便下去?”

楚莫息望望天色,点头道:“此行不在寻宝,所以我们不会在下面耽搁许久,没意外的话一炷香后就会上来。”

黎平使力拍开石板,黑黝黝的木梯显露出来。楚莫息打头,巴雅尔在中间,萧逸断后,三人仗着胆大身手好,也没拿火把,只各自举着根蜡烛,“吱呀”“吱呀”地慢慢走了下去。

木质楼梯年深日久,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极不安全。萧逸端着烛台,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楚。

阶梯不长,尽头处有三个大洞,其内如白日里见到的一样灯烛幽幽,乍一看好似还住着人。

“居然有三条路。”饶有兴味地挑高眉,楚莫息侧身征询意见:“你们觉得走哪边好?”

“我不懂,听你的。”巴雅尔道。

“我也是。”

“那便从左至右,都去看看。”楚莫息一锤定音,当先向左边的洞穴走去。

这土洞大概两人多高,足足能容三人并行,很是宽敞。长明灯的火焰微微跳动,发着蓝绿色的光,映得周遭一片诡异。

“这墙壁上画着画儿!”巴雅尔新奇地瞪大眼:“还是彩色的!”

“大型墓穴里全都有。”萧逸不以为意:“一般绘着墓主生前的功绩,或者是死后升天……咦?”

眉梢微挑,他细瞧那壁画:只见佛祖高坐莲台之上,嘴唇微张,似在说着什么;莲台下围着诸多信徒,不论贫富贵贱,全都扬着脑袋认真聆听。

萧逸心下狐疑,转过身去看另一面,却是诸多佛菩萨脚踩祥云,飘飘欲往西天而去。这本是祥和喜庆的一幕,可眼下在墓里衬着幽绿的火光,无端端让人背脊发凉。

萧逸就是再不关注神佛,此刻也觉出有些不对:“这……似乎不该画在墓中,倒有些像是庙里的壁画。”

“佛祖传教,诸菩萨像,的确是寺观壁画的常见题材。”楚莫息盯着菩萨惨绿的面孔,声音轻不可闻:“有意思。但我估计此路尽头不是墓主的棺椁。”

“那是什么?”巴雅尔好奇。他不了解大梁文化,反倒没有多少畏惧:“难不成还是个庙?”

“一探就知,我们走吧。”

这个大洞还套着个小洞,三人从壁画间穿过,迈进小洞里,饶是楚莫息见多识广胆子大,也不禁轻轻“呀”了一声。

土洞的尽头,正对着入口的地方放着尊一人多高的彩绘菩萨,两边分别立着男女两个小仙童。菩萨前还有供桌条案,侧边守卫着两大护法。若非地点不对,楚莫息简直要怀疑是谁把寺庙搬到了地下。

“还真是个庙……”萧逸喃喃低语:“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没有人能回答他,楚莫息也不知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有人能无所不知。即便陆长安在这儿,楚莫息笃定她也不会晓得。

小洞不大,一目了然。三人默念着阿弥陀佛翻找一圈儿,毫无收获。这仿佛是个真正的佛堂,只是供桌上的瓜果点心全是彩泥捏的,瞧着又似给死人上供的物件儿,处处透着股诡异。

楚莫息毕竟见多识广,很快便镇定下来,“既然在这里无有收货,我们就走吧,还有两条路没探呢。”

萧逸呆得浑身不舒服,早便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闻言立刻点头。他从军时也瞧过不少大墓,却从没遇过这等奇异的……

果然,随着什么人,便能遇见什么事儿。

三人原路返回,这次择了正中间的土洞。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开凿的,这处大洞也套个小洞。楚莫息走在半途,忽然停下来捻起撮土放到鼻端嗅了嗅:“这里的年份比较久,与刚刚那个洞不是一起修凿的。”

大型陵寝动辄就得几十年,萧逸闻此也不惊讶,转念一想却又觉着不对:这荒僻冷清的地方,哪来的皇族陵寝呢?

“虽说一墓不容二主,可有时地龙翻身,说不得会破坏墓穴,把附近前朝的棺椁震出来。”楚莫息猜测道,自己又觉得不太对:“算了,马上便知道了。”

这处土洞并没如上一个般绘着壁画,洞壁上也没有绿幽幽的长明灯,道路狭窄得只能容一人行,连带着空气都浑浊起来。萧逸深深吸了口气,胸口发闷,每一瞬仿佛都被无限拉长,令人烦躁绝望。

不知走了多久,楚莫息终于停下来,“到头了。”

萧逸和巴雅尔举高烛台探头去望,除了土壁却空空如也。此处空间不大,两人四下打量,才发现墙尽头处立着个飞檐斗拱的小小建筑。

这小建筑没有门,有点儿像是路边的土地庙,却只到人的小腿高,因此他们第一眼才没发觉。

三人好奇地凑近了烛火蹲下-身,只见这小庙金碧辉煌,细节之处栩栩如生,很是精致。飞起的檐角上压着瑞兽,庙前的台阶石块分明,虽没有门,却以一道珠帘替代。这么多年过去,珍珠在火光下依然闪着温润的光,显见得用料是上上的佳品。

“里面好像供着个东西。”抬手撩起珠帘,楚莫息压低身子几乎趴到了地上,“……咦?竟是个蒲牢。”

蒲牢,龙之四子,受击即吼,通常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

它既没大用,也无甚保家镇宅的法力,哪个会供这种东西?

还郑重其事的立在这儿。

狐疑地站起身,楚莫息想不清楚,暗暗把这桩记在心底,打算待会儿与长安商量。

此地除了个小庙之外别无他物,三人再次原路返回。不消说,棺椁只能在最后一个土洞中了。

“这墓主魂魄未散,怨气纠结,说不准还生了尸变,我们定要格外当心。”肃容提醒一句,他们放轻脚步,谨慎地走进了第三个土洞。

如第一个土洞一般,墙壁上点着发绿的长明灯,两侧各有彩绘。左侧画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被婢女簇拥着走在花园里,右侧则是仙童仙女们接引着女子上天宫,一瞧就是墓葬壁画。

总算是没再出岔子。

马上便要迈入放有棺椁的小洞,三人屏住呼吸,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俱都有些紧张。

“我们……”

萧逸正要询问接下来的安排,一阵带着腥气的怪风却扑面打开,“噗”地一下,把他们手中的蜡烛并着墙壁上的长明灯全吹熄了。

周围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土洞里空气浑浊闭塞,哪来的风?

心头划过这个疑问,萧逸下意识握紧了烛台,“楚莫息?巴雅尔?”

“我在。”

“我在。”

听到他们的回应,他略微放松,谨慎道:“你们先别走,待我把蜡烛重新点上。”

“好。”

掏出火折子鼓气一吹,火苗微微闪了一下,却复又“噗”地熄灭了,无论怎样都燃不起火。萧逸试了一会儿,渐渐失去耐心,干脆把它一扔:“大概是不小心浸了水,不能用了。”

“我这里还有打火石,稍等一等。”楚莫息窸窸窣窣地拿出样东西,“噼啪”一碰,火光立刻亮了起来。

萧逸眼尖,瞧见他烧了一道朱砂画的黄纸符:“那是什么?”

“辟邪清心的。”楚莫息一派从容:“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萧逸于是就没再问:“我们下来的时间不短,洞里又不太通风,还是尽快吧。”

三人一一引燃了蜡烛,屏住呼吸迈进小洞。这处略显空旷,四方形的空间里,只在正中摆了一副棺椁,旁的再无他物。

“看来不是公侯皇族的大墓。”萧逸一望便知:“且不说耳房后殿,主墓室里连个贵重的陪葬品都没有,这不合规矩。”

死者会带些贴身常用或极其贵重的物件儿一起进棺材,但其余的盆啊罐啊黄金宝石,却该摆到配殿中,绝没有光秃一片的道理。

“官家之前不是来搜过吗?可能早把那些搬走了。”楚莫息不以为意,举高蜡烛凑近了棺椁:“居然是副罕见的石棺。”

这副石棺有萧逸的腰腹那么高,横摆在洞里,盖子与棺身严丝合缝,仿佛原本就是一体,连根钉子都找不到。

人死后通常三日入殓,接着便要钉棺材钉封棺,一般要钉七颗“子孙钉”,以保后代兴旺发达,于风水上讲,也是为了镇煞安魂,防止尸变。

石棺却有些特殊,它本就有镇压之意,等闲用不得。

“盖子扣得太紧,瞧不出开没开过。”萧逸前后检查过一番,转向沉思的楚莫息:“我们可要启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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