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秘密【捉虫】(1/2)
因为萧逸之前戏言:若是出事他兜着, 本就胆大的长安和楚莫息便愈发无所顾忌。二人合计后,决定扮作仙风道骨的方外之人,也体验一把被人当做英雄的得意滋味, 做事务必高调,出行务必要摆排场, 这才有了如今人尽皆知的名气。
爽快应了杨家的邀请, 几人精心修饰一番,特地选了轻薄的衣料, 走起路来衣带当风, 飘飘欲仙, 越发多了股高人气质。
“果然是人靠衣装,做什么都得多打扮。”黎平忍不住和主子嘀咕:“换过这身后,陆姑娘说话都比往日里平白多让人信服三分。”
萧逸冷眼旁观,“哼,骗人的把戏使得这么顺手, 一瞧就没少干坏事。”
这话不好接, 黎平干笑两声,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这日正是艳阳高照, 一行收拾齐整后, 也不骑马坐轿,大摇大摆便往杨宅走。所过之处行人驻足, 敬畏崇拜地围观指点, 臊得萧逸面上发烫, 浑身不自在, 幸亏有假胡子遮掩才没被瞧出。
就是他当年大胜夷族,凯旋而归,京都中人夹道迎接,也没有如今这番赤-裸直白得让人羞窘。
长安与楚莫息却泰然自若,甚至还对两侧点头微笑,一副享受瞩目的样子,引得周围之人越来越多,一炷香的路硬是生生地走了大半个时辰。
街上的动静太大,由不得人不注意,杨家远远便派了家仆来接引:“大师小心被冲撞,快快这边请!”
速度由此才快起来。
杨宅位于城东富豪云集之处,占地极广。其内是典型的南方园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间或夹杂着竹林花圃,十分精致秀丽。
杨家老太爷前年因病去世,府内辈分最高的就是已过古稀的杨老太太。这杨老太太很有意思,既信佛也信道,因此宅子的西方有个佛堂,东边有个道观,这月礼佛,下月便去修道,每月一轮,居然也很有规律。
“这里的风水格局,定然寻高人指点过。”楚莫息打量着身周景色,此处的生气富贵气浓郁得几乎肉眼可见,怪不得杨家能成为池安第一富豪。
如此处处刻意,却绝无自然形成的可能。
“大师果真好眼力。”引着他们往花厅去的管家愈发恭敬:“我们先祖认为屋宅乃立家之本,极为重视,打从筑宅起就开始寻罗风水高人,前前后后换过数位,亭台摆设挪了又挪,才成了如今这样。
“这里的一楼一阁,甚至是一草一木据说都有讲究,也因此我们杨家从不修葺宅子,连翻新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破一砖一瓦,坏了此地的风水。”
怪不得这宅子瞧着有些旧。
杨家现今的当家单名一个宁字,三十有六,长得方脸阔耳,看着很有福相。他夫人姓罗,端庄文雅,家中也做生意,算是门当户对。二人感情不错,可惜一直无子,膝下空虚至今,连带着整个家族都有些急,到处寻找求子的偏方。
杨宁为人爽朗好客,这一顿饭宾主尽欢。餐后移步水榭休息,捧着刚上市的新茶,杨宁突然叹了口气。
——重头戏来了!
长安和楚莫息精神一振,便见杨宁面上窘迫,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诸位在池安呆了几日,可能也听说了……”
楚莫息闻弦歌而知雅意:“杨老爷可是忧愁子嗣?”
“是啊!”杨宁长叹口气:“不是自夸,我们杨氏一向行善积德,求的就是个平平安安、多子多福,没成想却连这点都做不到……”
“可我并非医者,不通岐黄……”
“我本也不欲大师为夫人瞧病。”杨宁赶紧道:“不瞒您说,我们找过不知多少名医,可大家都说我夫人身子康健,并无不足之症,所以我想,是不是旁的方面……”
楚莫息闻言沉吟着,并不急于找罗夫人看相:“贵府笃信风水之道,想必没少寻此间高人。他们又是如何说的?”
“他们也都说没问题……”杨宁再叹口气:“我家自祖上开始便积德行善,就算上天要罚奸恶之人,也轮不到我们啊!”
“杨老爷请恕我直言,”楚莫息字斟句酌:“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缘何不纳一房妾室?我晓得您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可事关子嗣,尊夫人应该明理才是……”
“我们杨家有祖训,男子不可纳妾。”杨宁苦笑,“此乃家丑,说出来恐人见笑,但既然大师问到,也没什么好瞒的。先祖曾经宠妾灭妻,酿下大错,待到妻子死后,方才悔悟,怎奈人死不能复生,只得抱憾而终,是以定下了这条祖训。”
楚莫息点点头,一脸理解:“抱歉。”
“无妨,大师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子嗣乃是家族兴旺之本,不光与当事人有关,还与阴宅风水相通。”楚莫息也不客气,继续探问:“敢问你们杨家的祖坟在何处?”
杨宁说了一个地方,却与清潭寺无关。
“哦,对了,”蓦地想起一事,他又补充:“但那位先祖的妻子却不在这里。当年她去时,被偏爱的小妾正得宠,听闻正房夫人没了,老爷又恰巧不在,于是胆大包天地着人把她扔去了野外,正是现今清潭寺的所在。”
“哦?”心底想着有门,楚莫息眉眼不动,“这么说,你们是外来户?”
“没错,开始时本在临城。后来先祖追念亡妻,呆在那宅子里又触景生情,干脆便举家搬迁,既想换个环境,又能离亡妻近些。凑巧此处居民传说潭水里卧着条龙,先祖于是就顺势建了座庙,取名清潭寺。”
“原来如此。”弄明了前因后果,楚莫息提出去见见罗夫人,杨宁欣然同意。玄而又玄地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两方约了再见的时间,几人便告辞离开。
回到府衙后堂,打发了杂役下人,楚莫息问长安:“你觉得杨宁此人如何?”
“只见过一面而已,不敢随意下结论。”长安谨慎道:“但看他言辞诚恳,眸光清明,应该没有撒谎。”
“可那先祖的故事也太不合理了,就是世代诗书相传的清贵礼仪之家也不敢让后代一定不纳妾,而是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他们杨氏这家训,实在太过霸道。”
“还有宅子里的风水摆设,远远超过了信仰的程度,连翻修都不敢,简直是敬畏。”长安接口,“另外,晓得了妻子的埋骨之地,正常人会在其上立个庙,让她如在祖坟一般享受后人的香火祭祀,可建个清潭寺算什么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镇压邪祟呢。”
“所以,要么是杨宁隐瞒了别的事情,要么是他也不清楚。”楚莫息总结:“但如果连他这个当家都不了解,我们又该去问谁呢?”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办法,只好各自回去休息,另想计谋。
——
袁府。
“什么,又死了人?”气恼地摔了一套茶杯,袁志勇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原本一个月吃一个人,现在却是三天便要一个……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我这个做老子的也保不住性命了!”
他供养的师爷幕僚们一个个都缩了脖子,不敢接这话茬。
“你们不是自负学富五车?怎么连个法子都想不到!”看着他们的鹧鸪样,袁志勇气不打一处来:“该出头的时候办不了事,老子养着你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可我们该帮您解决的是官场难题,却非自己作来的私事啊!
诸人暗自腹诽,却不敢搭言,纷纷拿眼角瞄着坐在最前面的清瘦男人。
袁志勇娶了太子妃的傻子表妹,自此飞黄腾达,这县令的官职也是太子为了给自家长脸,特地找了缺给补的。可太子晓得他是个草包,唯恐他不通政事闯了祸,因此拨了身边得用的幕僚冯涵来,代替处理公务。
冯涵心下很瞧不上他这卖脸的,故而一直淡淡的,好在袁志勇足够听话,二人相处得也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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