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2）

张远峥说完他来这里的原因自然问起今日事情, 他没忘记院里那些人看见柳子君时倒吸冷气的声音。

傅晟辛没有隐瞒说了柳子君偶然帮助吴氏, 傅博渊想出的主意傅家现在做的事, 说了今日莫名前来的两个将军，和柳子君临时去掉伪装的事情。柳子君不愿意张远峥知道自己无能护妻, 他却不愿意再掩饰。

张远峥倒不觉得傅晟辛无能反而松了一口气：“文会博学广记令人佩服。”

傅晟辛心里苦笑，让自己妻子扮丑算什么本事。

张远峥打量四下，土墙泥炕兰花粗布被褥, 炕下棕色桌椅条凳虽然干净整洁却十分简陋，远不及夫子师娘当年给师妹准备的闺房。

“师妹现在露出真实样貌，怕有不知深浅的北地军户冒犯，而且小侄也原本有这打算”张远峥对傅博渊拱手“请世叔一家随我去县里居住。”流犯虽然归卫所看管, 但是县令要调用也是可以的。

傅博渊思量发展北地许多事要在县里由张远峥出令, 再说柳子君这相貌住在这里确实不安全，不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军户, 就是流犯也很危险：“如此有劳世侄”

事情顺利张远峥终于放下心，有自己庇护有傅家家族在后边支撑, 师妹可以安全住在北地。

鹅毛大雪一直在扑索索下, 积雪将一日厚似一日, 既然要走几个人打算说走就走。

柳子君站起来阻拦：“师兄一路风雪过来饿了，爹娘也没吃午饭, 我烧碗热汤吃了再动身。”他们夏天走来一路翻山越岭都不容易, 张远峥冒着北地酷寒大雪茫茫匆忙赶路饥寒交迫不知有多艰辛。

忍下眼中涩意, 柳子君交代段金珠：“母亲收拾三床厚实被褥和狗皮褥子, 晟辛收拾一两日柴火……”

张远峥打断：“等等, 愚兄问一下。”正屋里有了响动，一直留神的三省过来伺候，衙役和书童也跟着过来。柳子君等张远峥问明衙役县衙里备有足够柴火后，打发傅晟辛收拾几身衣裳，三省收拾青菜豆芽一些油盐……

在炕柜里收拾被褥衣裳的段金珠忽然想起什么，转过来对柳子君说：“大雪天咱们自己走都不容易，再带着这些咋办？不如去县里买新的。”

柳子君笑着劝慰她：“咱们到县里只怕天色就全黑了一时哪里去买？”

段金珠轻松的很丢下炕柜盖子：“这有什么，咱们去你五姐家暂借。”

“不用，师兄准备的有车咱们放车上就行，只是为了赶时间少带一点。”张远峥既然有意让他们住县里自然早作打算，就算这次不去也会带着车来。

段金珠惊讶：“我怎么不知道你师兄准备有车，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多年默契当然不用说就知道，傅晟辛听不下去给张远峥抱拳：“张兄安坐，我去收拾。”柳子君见傅晟辛出去心里暗自叹息，他现在心里很难受吧。

压下心思柳子君亲自下厨，她去厢房拔些鲜嫩青菜，张远峥大概好些日子没吃过鲜菜了。合着豆芽腊肉茄干做一锅疙瘩汤，暖胃好吃又顶饱。

没办法解决傅晟辛的问题，柳子君按耐心思过好每一日。

傅晟辛回到自己屋里浑身卸力软软坐到炕沿，心里浮出一句话：到时间了你做好准备没？心脏乏力枯寂，正如北地茫茫荒原。

几个人到北舍县衙天已经黑透了，厢房张远峥去黄皮子沟的时候就命人收拾，这会儿干干净净炕也烧的暖和。就是有些陈旧，空荡荡没什么像样家具

“边地穷苦县衙就是这样，世叔婶婶先将就一下。”张远峥把人让进屋里，留职的衙役们早就七手八脚把行囊搬进屋里。

将要再次施展拳脚，傅博渊心情舒畅：“贤侄客气。”

另一边柳子君掀开包袱角看了看，找到想要的那一包，对张远峥说：“这一床被褥新缝还没用过，还有件新狗皮褂子师兄出门穿。”

“还是儿媳妇心细，我怎么没想到为理大老远来又没娘子照看，这地方冷的要死，寻常旧被褥肯定不行……”段金珠立刻反应过来。

傅晟辛默默出去和衙役打听后去厨房烧热水，柳子君安排好住宿也跟来厨房。这里是真穷就算县衙，厨房里也是烟熏火燎多年没收拾的样子。暗黑墙上点着一盏昏黄油灯，傅晟辛坐在灶前黑黝黝一个影子，他的脸被灶火投射成暗红色看不清神色。

柳子君没说话舀了一瓢水打算洗手，手还没放进瓦盆，一瓢热水从天而降带着白烟倾进来。

“女子属阴本身畏寒，以后也别用凉水洗。”傅晟辛交代完转身到锅前把热水舀到桶里，给爹娘提去洗漱。

柳子君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沉思：什么叫‘以后’，以后难道他不在？

张远峥回到自己屋里，县令的屋子也不过两间房。因为张远峥来的仓促黄县令东西还没有搬走，桌上磨毛边的书册秃头毛笔掉漆算盘，还有什么用旧的铜盆毛巾，乌沉沉半人高衣柜，衣柜上一个铜拉手不知什么时候没了。

炕上也没有帐子，黄县令的旧铺盖卷成一捆放在一边，走近能闻见经年沉腐味。张远峥把黄县令被褥放到外间，走到炕边坐下。炕烧的很暖和跟外边的滴水成冰完全不同，然而吸引张远峥的却是炕上被褥：新缝的素花被褥十分厚软，匀称笔直的针脚就像师妹的为人处事的性子，克制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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