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山（1/2）

“弟子非白拜别师父。”

奈何桥上，一黑衣男子几个响头磕在石阶上，“咚咚”作响。

桥上一缕魂，身着白衣，容颜清秀，风骨凛然，转过头后，见那一路护送自己的鬼差跪伏在地，不由得神情讶异，微微发怔。

“你唤我什么？”

“师父。”

孟婆站在桥边，看着两人，无奈叹了口气，这样的场景，几十年便会上演一次，扯了扯嗓子，朝那白衣男子呼喊了一声。

“莫回头啊，早往生，回头空余恨。”

那白衣男子闻言，转过身，拂袖朝着桥的另一头走去。

盛夏日头毒辣，但瓜果时蔬齐齐赶了上来，宁城的小贩们穿着短褐，头上一顶斗笠，手中一把蒲扇，搬着小凳子，沿街摆摊，坐下来叫卖，刚开始还叫得兴致盎然，不多时，声音便恹恹，抵不住这酷暑天气，街上行人也是匆匆。

“卖瓜了哎，卖瓜了，不甜不要钱哎。”

瓜农老汉拉长了声音叫卖，而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停在了瓜摊前，身后背一把长剑，用布条包裹着。

白衣男子高高瘦瘦，但眉眼间稚气犹存，他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一大一小都是男孩，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五岁，稍大那个扎着马尾，紧紧抓着白衣男子的手，稍小一点的孩子比大的那个矮了半个头，扎着两个小揪揪，被白衣男子牵着，倒像是把他提了起来，他另一只手放在嘴里吸吮着，仿佛在品尝着什么人间美味。

“非白，别吃手啦，手手多脏啊，来，放下来，哥哥给你买瓜瓜吃好不好啊。”白衣男子蹲下来，将那手从非白嘴里拔了出来。

那孩子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皱了皱眉头，想哭但又忍住了，朝着白衣男子点了点头。

“老伯，瓜怎么卖啊？”

瓜农老伯低着头，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愣了一下又忙把斗笠摘了下来，欢喜道:“是林小哥回来了，哎呀，不要钱，不要钱，这瓜你随便挑。”

又看到白衣男子身旁带了两个孩子，打趣道:“林小哥外出历练，这是还有了娃娃么，怎么不见娃娃他娘，长得真好看，来，过来给老伯瞧瞧。”

瓜农老伯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把搂住了小小的非白，又把稍大一点的孩子也抱在怀里，揉了揉他俩的小脸蛋:“来，老伯给你们切瓜吃。”

白衣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老伯你说笑了，我才多大，怎么可能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孩子啊，都是我回来的路上抱回来的。”

老天不开眼，今年除了宁城，许多地方都遭了旱灾，白衣男子捡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爹娘不在身边，估摸着是饿死了，稍大一点的孩子正把草根树皮嚼碎了喂给非白吃，两个孩子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像是两个小小的黑煤球。

瓜农老伯闻言一震，复又笑道:“林家小哥真是心善，这俩娃娃也不亏，白捡一个爹。”

非白想要挣脱瓜农老伯，带着哭腔委屈道:“得得，老伯臭臭。”

白衣男子让他叫自己哥哥，非白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一直叫他“得得”。

“非墨，把钱袋拿出来，给老伯付钱。”

稍大一点的孩子叫做非墨，年纪比非白大不了多少，但没有非白那么喜欢撒娇，白衣男子将两人抱回来后，才从非墨口中知道，两人并非亲兄弟，非墨是个小乞丐，一路行乞见到非白时，他正坐在父母两人的尸体旁嚎啕大哭，若是不带走，怕是也难逃一劫，于是便把他带上了。

“都说了不要钱啦，来，五个够不够，老伯给你们拿网兜装进去。”瓜农老伯放下孩子，非白忙不迭跑

到白衣男子身边。

瓜农老伯正在地上挑了五个最大的，正欲装，却听见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喊道:“这五个瓜我要了！”

其他小贩听到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收拾东西准备开溜，旁边行人也立马躲开，

瓜农老伯手一哆嗦，一个瓜摔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路大爷，我在给您挑几个吧，这些是这位小哥要的。”

白衣男子转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身高体壮的男子一堵墙似的站在他面前，冷笑了一声:“怎么是你？前些年还没被我收拾够，现在不做王八，居然又当起地头蛇来了么。”

三年前，这路青当街调戏妇女，正好被下山的林言撞上，路青被打折了一条胳膊，并当着街上所有人的面，和那女子赔礼道歉，并发誓再前去纠缠，自己就是王八。

大汉不以为意，拿着左手上的鸡腿又啃了一口:“呦，这不是林言林小哥么，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死外头了。”

“你”

“坏蛋！”

非白非墨年纪虽小，但看到眼前人，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两人紧紧贴着林言，眼神恨恨盯着面前这个大汉，奶声奶气地骂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林言，你带着两个孩子你觉得你能架得住我们人多么。”大汉啐了一口，招呼后面的二十多个喽啰前去抢孩子。

林言带着两个孩子退后了几步，瓜农老伯着急着前去赔罪:“路大爷，这瓜我都不要了，您就放了这两个孩子吧。”

“滚开！”

那大汉一脚踹了过去，瓜农老伯立时躺倒在地，心口疼地直叫唤。

非墨忙过去扶老伯，非白气得直跳脚:“得得，打他！”

林言宠溺一笑，摸了摸非白的头:“好，哥哥听你的。”

“上来，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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