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离(1/2)
自青航走后,林言很是消沉了些日子,非白非墨看着揪心,也实在不敢多说什么,青航的尸身在后山火化了,一生光明磊落,离开这人世,也要清清白白。
林言去青航房里收拾遗物,一柄长剑,一把拂尘,还有些旧时的衣物,房间里也再无其他,林言走到青航常练帖的桌前,这桌子前头有块红木板挡着,这些日子,林言忙着料理丧事和香客们的吊唁,青航房里的摆设倒是没怎么注意,只这红木板后竟然有只掉漆的黑木箱,不是很大,但无落灰,不像是放置多年,上面落了锁,书桌上摆着黄铜钥匙。
或许是师父生前的手稿,又或者是藏书?
林言把这箱子搬到桌上,拿着这串钥匙逐一试过,终于将它打开了,打开的一瞬间,林言眼中立时浮了一层迷蒙水汽。
这箱里面一堆染血的白帕子,血迹到现在已经发干发硬,想来是青航咳血时拼命捂着嘴,不让咳的声音过大,又怕他们发现,这才放在箱子里。
他是早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么?
林言坐在青航身前带他认过字的书桌前,默默垂泪,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
此后再没有可以庇护他的人了,而如今,他便要成为这观里的主人,这一方天地,那就替他守着,守着这光风霁月,守着这良善本心。
“师父,吃饭啦。”
非墨推门进来,林言慌忙擦了擦眼泪:“你们先吃,师父再整理整理师公生前的东西。”
非墨一只手还搭在门扉上,想要张口,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悻悻退了出去,这些日子,非白接手了厨房大任,日日变着花样给林言做饭菜,他也只是一碗清粥撑一日,摩挲着青航的剑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廊下的风很冷,饭堂里的饭温了又温,桌上少了二人。
青航和非白非墨感情深厚,更不必问青航在林言身上付出了多少,所以自师公走后,两个孩子看着林言精神萎靡,也只是心疼,若是还不能照料好自己让师父操心,岂不是辜负师公生前一番教导,若说青航对林言有如亲父,那非白非墨对林言何尝不是?
“师父过来了吗?”
非白正在饭堂摆放碗筷,和往常一样,桌子上四具碗筷整整齐齐,抬头见非墨神情,便没有问下去。
“师父让我们先吃。”非墨坐下后,叹了口气,“待会儿把粥热热,送师父房里吧。”
“师公啊,你若是泉下有知,就发了神通,显显灵吧,哪怕给师父托个梦也行,让他振作起来,非白愿意以后天天给您烧最粗的香,撒最多的纸钱。”非白盛了一碗米饭,放在青航常用的位子上。
“师公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他才不会”非墨拿起筷子正欲夹菜,却听见门口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今天吃什么?”
林言走进了饭堂,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少年,非墨夹起的菜掉又回了盘子。
非墨:“师师公真的显灵了。”
“今天今天吃清炒黄豆芽,干煸豆角,还有师父你喜欢的香干豆腐,我加了些辣椒,师父您不是最喜欢吃辣么?哦,对了,还有罗宋汤,师父你要是现在不想吃干的,就喝点汤润润。”
非白见到林言进了门,两只手无处安放,忙活了半日等着师父来,可没想到师父竟然真的来了,一时间说话也有些结巴,毕竟林言有近两个月没来饭堂了。
非墨赶忙将椅子拉开让林言落座,又盛了汤放在林言面前。
林言坐下后,叹了口气:“师父近日实在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反而让你们两个替我忙前忙后地操心,师父跟你们
说对不起。”
“没有没有,师父待我们最好了,以前都是师父照顾我们,现在帮师父做点事怎么还能让师父说对不起。”非白头摇得拨浪鼓一样,高马尾甩来甩去。
“最近可有好好练剑?”
林言经此一事,之前爱玩闹心性也消磨了不少,再不见从前的活泼灵动,说起话来一板一眼,有时候还真像极了青航。
“有,就是就是师父总也不来看看我们,我和非白也不知道那些剑法招数有没有差错。”非墨放下手中的饭碗委屈道。
“好,从明天开始,师父要监督你们学习了。”
“是!”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林言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精神气,他们的师父终于又活过来了。
林言拿起了碗筷,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夹了一枚豆角放在那个空位置旁的碗里,又看了看两个少年:“吃吧,冷天不早点吃,饭菜凉得快。”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更大,梅花开的也更盛,林言在师父走后,便将青航的骨灰,埋在了梅树下,梅树枝干遒劲,梅花之傲骨,正是给青航立得最好的碑。
几度春秋,非白非墨已长得快有林言高了,说起话来,声音雄厚,两个少年郎相貌英俊,惹得不少前来进香的女香客频频注目,两个少年年纪渐长,虽然不懂情爱之事,但是也常常被看得羞红了脸。
清心观并非寻常的道观,是允许有俗家弟子的,结亲与否全凭自己意愿,当年的青航便是,可一旦成了观主,便终生不可再娶亲,当年的青航选择了终生不娶,而现在的林言则是为了替师父守护这道观,人生除却佳人相伴这一大乐事,对习武者来说,良师,益友,在他们心中占得分量或许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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