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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壶高粱酒提着怪沉的,傅远征一声不吭的拎到小巷子里,门口一老太瞅见他凑到他跟前唠了两句话,“远征啊,我听你爸说你数学成绩很不错,礼拜天能不能来教一下我们涛涛啊,我们涛涛数学老不及格。”
“这不要小升初了嘛,要考进住校的,要不然跟不上别的小孩的呀。”
傅远征紧抿的嘴唇松了松,“我可以帮他一下......”送他一套复习资料......
话还没说完,当场就被老太给打断,她又是兴奋又是笑,脸上满满跟泥鳅似得纹路像是跟变魔术似的舒展了开来,“谢谢我们远征啊,我就知道远征跟你妈妈一样心善的嘞。”
瞬间傅远征的精神就绷直了,他不知道这老太受了他妈什么不得了的恩惠,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都没忘。他睁了睁眼珠子,把事儿答应下来,“礼拜天下午两点左右过来,让谭小涛准备准备吧。”
谭小涛是个不省心的,关于这个整条弄堂里的人都知道,算是弄堂里的小霸王吧,周围小孩儿都围着他转悠。
今年上六年级,在城北街区那里读,傅远征对那块地儿很熟,因为小时候他就在那里读,所以他对老太太说的东西很懂。
小升初,当地人都可以直接进公立的学校,然后就是入学考试分走读和住校,筛选一部分成绩优异家距离远的学生住校。这小霸王要住校,那还真挺难的。
拎着酒和香烟开防盗门的时候傅远征拧了半天,不知是否是锁心绣了。这一片老街区,前两年说是要拆迁,弄得邻里都挺兴奋的,包括傅连声,他都准备好跟长鸿街上一女的商量好去哪租房组新家庭了。
可偏偏不拆等了六七年,那女的也跟他掰了。别管傅远征是怎么知道的,这片街区总共就那么点儿地,傅连声身边跟着的女的包括他的牌友,傅远征没一个不知道的。
走进门,一股酒精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傅远征忍住想甩手就走的想法。
桌上还有大半瓶酒,人已经趴在桌上了,傅连声张着嘴巴胸膛起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把酒扔地上,傅远征进了卧室,接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枚钥匙把卧室里的防盗门锁住,他不知道半夜傅连声起来会发什么疯。关于这门,是傅连声装的,用途就是专门用来锁住家里的崽子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喝醉酒会发生什么,有一回他早晨清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儿子躺血泊中,头上破了个大窟窿。
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喝断片儿了,隔了没几天就装了扇防盗门,可尽管如此,傅远征还是怕他,就像晚上盯着防盗门盯到眼睛发酸,才入睡,生怕傅连声把门给砸破冲进来,然后拽着他脖子骂他,狗杂种。
......
夜半三更,傅远征再次被咒骂声嚷醒,对于傅连声千篇一律的句子他都快背下来了,没了睡意,他索性端坐在书桌上。
“你他妈就和你妈一个样,白眼儿狼!”
“你妈多清高啊,跟朵花儿一样,可再怎么清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操到哭,你妈十七岁就跟着我了,你说她要不要脸?”
“傅远征,你是不是又死外边儿啦?”
笔记本上傅远征写了几个字母——
——Drop dead.
耳塞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了,傅远征皱起眉毛。这人骂人到底什么毛病?总骂他那个甩手跟别人跑了的妈,想到这里,傅远征倏地笑了起来,心窝里莫名觉得挺得意的,他傅连声也就只能晚上喝醉了酒在房子里过过嘴瘾,又没本事到她妈那里去喊。
这男人活的确实窝囊,傅远征拉开抽屉,翻开一本厚厚的英语字典,斟酌了几秒他又放了回去,与此同时外边儿的声音也跟着静静地小了下去。
傅远征叹了口气,总算自己能睡个安稳觉了。
眼睛一闭上,面前就跟走马观花似的五彩纷呈,舒曼是她妈,听周围的老太说,他妈十七岁就有了他,然后和傅连声结婚了,没办酒席,就盖了章,对此那些年的傅连声心里头还挺过意不去的。
后来傅连声开了家窗帘个人经营的铺面,起初挺不错的,能赚两个钱,后来周围出现一条条的商业街,他学的旧本事派不上用场,窗帘的旧样式别人也看不上。他嗓门儿大,出口一说话就跟骂人似的,就这样,顾客越来越零星。
舒曼是个有编制的英语教师,慢慢晋升去了教育局里头做了科长,没过几年,两个人轰轰烈烈开始闹离婚。傅连声说她外面儿就是有人了,看不上他,舒曼骂他不成器,身上没几个钱还跟别人赌。
月光从黑夜中透了进来,傅远征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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