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所谓的“神”——

即是盲目痴愚的、全知全能的、既浅薄而又深邃的、不可名状的存在。

源自“大源之体”的魔力是无穷无尽的，亦是没有确切属性的。

魔力被划分为了如古希腊人认为的构成此世的四大元素：地、水、风、火，在此基础上还被人为地添加了“空”、“虚”以及“无”这三元素，一共七大元素。

而绝大多数魔术师的身上只可能存在一种属性，拥有两种及以上属性的魔术师往往都是被视作“天才”的存在，至于混合持有五大元素的所谓的“Average One”，更是如同传说般的存在。

但是，魔女是不一样的。

是无属性，也无特性的“任意”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与“欺骗”现实的魔术师不同——

魔女所能做到的就是“扭曲”现实。

所以。

梅林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可以看穿“现在”的千里眼直直地看向了教学楼所在的方向。

他独自一人站在操场上，没有一丝微风，也没有任何动静，整个校园寂静得失常。

他望着远处的建筑，以往总是微笑着的面容此时此刻第一次呈现出了一种冷酷中混杂着忧虑的复杂神情。

脱去了伪装的花之魔术师的嘴唇翕张了几下，无声无息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伊得海拉。”

——就在片刻之前，他所感受到的那股魔力，就源自这个名字的主人。

不，准确地说。

梅林微微眯起了眼睛，面色彻底冰冷了下去，流露出了属于“梦魔”那一部分的特质。

是掺杂了那种肮脏至极的污秽的伊得海拉的魔力。

而且还是她刻意释放出来的。

他很清楚，她的魔力给人的感觉是如同秩序与混乱并存般具有二重性的诡丽，而非现在这样暗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伊得海拉——

白发的梦魔不再选择在此地停留，而是转为前往他所注视着的那个地方。

“……她果然一直都这么胡闹啊。”

一边前进着，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原本他费了那么大劲才祛除了三分之一的污秽，这样一来，绝对又会在她的体内增殖起来。

虽然说痛的人是伊得海拉自己，但是——

“真是的，梅林哥哥生气了！”

梦魔嘟囔了两声，加快了步伐。

为了尽快找到那个异乡人的踪迹，居然会将那污秽掺入魔力之中然后覆盖住整个校园。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胡闹的魔女啊！

而此时此刻，被梦魔抱怨着的魔女正与绿发的英灵正在教学楼的走廊中沿着铺陈开来的魔力所捕捉到的气息向前疾奔着。

——正如引诱饿狼的最佳方法是在陷阱中放置血肉，最能使异乡人蠢蠢欲动的就是与它有关的气息。

月见祈强忍着体内那宛如毒之海般不停翻涌、扭曲着的恶质所带来的剧痛，持续不停地从中抽取着污秽混入自己的魔力，然后不停释放出去。

以真身的姿态现世的魔女不再附加伪装，暴露在魔力所构建成的贴身战甲之外的肌肤全都被那种吊诡的色彩所覆盖。

就像是所有生命凄厉的哀嚎被具象化了一般，满载着最深的恶意。

这在绿发英灵眼中，简直无异于目睹她遭受着一种不会停止的酷刑。

身为从者，即使御主所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只要不影响供魔，他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只要注视着她这副模样。

恩奇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

啊啊，这是何等的残酷。

——他怎么可能忍受？

恩奇都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正在奔跑着的御主的双肩，强制让她停了下来。

“祈。”

被他桎梏着双肩的月见祈转过头来，看着他，红瞳中满是错愕。

而那股以她为源的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的魔力也因此中断了片刻。

恩奇都微蹙着眉。

“这样下去，接下来你的精力会消耗到根本无法与它战斗。”

英灵清丽而凛然的声音里满溢着忧虑，那双注视着她的绿眸里也全然是不赞同的意味。

迎着他的眼睛，月见祈摇了摇头，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恩奇都，不要担心。”

即使是污浊不堪的色彩也无损魔女那慑人心魄的美丽。

她看向了他始终抓着她的双肩的的手，安慰道：

“我一直都在控制的哦。等我们靠近它时，我就会停止扩散魔力，然后压制住它，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啊啊。”

恩奇都轻轻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放开了她的肩膀。

然而，就在月见祈以为他已经妥协了的时候，恩奇都突然一把环住了她的腰。

“御主（Master），我可是供你使用的兵器，根本无需慈悲，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我。但是，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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