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第二十七章
汪士杰是真的很生气, 他想让许糯和沈易棠滚蛋的心也不作假。
他心急到什么程度, 他连等许林放衙都等不得, 他徒步很远走到扬州的官署。
许林每日点卯的地方离家特别远, 他每日坐马车都得半个时辰。
汪士杰不在意这距离的遥远,靠着一双腿,走到扬州官署。
汪士杰到的时候, 许林已经放衙,他正好在衙门口跟同僚寒暄。
见到女儿的先生,许林一惊, 跟正在寒暄的同僚告别, 他看汪士杰表情严肃,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许林以为是许糯在私塾出了什么事,脸上的笑容笑凝重,也变得严肃。
其实许林猜的差不多, 汪士杰确实是来跟他讨论许糯,不过不是许糯出事, 是来告状。
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正经事情不太方便。
许林就叫汪士杰和他一起坐上了路边停着等他的马车, 许林去衙门点卯时, 需要用到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会在官署的后衙停着, 等到许林快要放衙, 再在衙门门口的路边等许林。
许林坐上马车之后问汪士杰:“发生了何事?”
汪士杰装作为难的说:“许兄, 我想跟你说说你们家那两个亲戚,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扰乱学堂的秩序,不尊师重道。这个先生我可能当不下去了。”
许林想都没想直接说:“您这是什么话,要是有不像话的学生,还屡教不改的,您直接叫他离开就好了,哪有先生避着学生的事儿啊!”
汪士杰刚想说,让那许糯和沈易棠滚蛋,就听见许林又说。
“哎,我们家的亲戚?学生中只有一个是我们家的亲戚啊!”许林思索片刻,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眉道,“再说你怎么知道谁是我们家的亲戚啊?”
许林是有些天真,但他不是傻子。
汪士杰一下子没话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看汪士杰神情有些紧张,许林温和一笑:“汪兄不必太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来跟我说说我们家的这两个表亲都做了什么吧!”
汪士杰将许糯和沈易棠的恶行跟许林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名字。
许林温和笑笑:“汪兄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汪士杰悲愤点头。
两个人讨论的时候,马车就在缓缓行驶
这时马车已经驶回许府,在正门处停下,车夫拉起帘子,恭敬地跟许林说:“老爷,到了。”
许林冲他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汪士杰先下车。
向书房走的路上,许林拦了一个下人,让他去提前知会李芮一声:“让夫人多备几个菜,今日有客人。”
转头跟汪士杰说:“今天你就就在府内吃饭吧,咱们现在书房好好聊一聊我们家的这两个亲戚。”
“好。”汪士杰同意。
汪士杰一方面为在许家收到尊重而自豪,另一方面又嫉妒许林,都是同榜的考生,他的排名还在许林之前。凭什么许林娶了富商的女儿,现在成了大老爷,他被罢官,现在只能当一个小小的教书匠。
*****
许糯坐在桌前,看见案上的菜比平时要丰盛一些,问道:“今天有什么好事啊,怎么都是我爱吃的?”
李芮手指点了点许糯的额头:“我什么时候缺你吃的了,难道以前的菜都不是你爱吃的吗?”
许糯看见丫鬟端着的托盘里有四碗米饭,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即便如此,许糯还是嘴贱道:“阿娘,你今天怎么能吃两碗饭?”
李芮佯装生气:“你瞎说什么呢?你阿爹请了你的先生回来吃饭。”
果然啊!
许糯挑了挑眉毛,这怎么告状还告到家里来了。
汪士杰在书房里跟许林告完状,就引着汪士杰来到正堂。
许糯和李芮早坐好等他们了。
许林听汪士杰说两个亲戚,沈易棠是他家亲戚,想到女儿跟沈易棠的关系还不错,许林猜到另一个亲戚应该是自己的女儿。
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才留汪士杰在家吃饭,想让许糯跟他和解。
而且在与汪士杰的对话中,在他的话语中总能听出对那两个所谓亲戚的轻蔑。
许糯是他的女儿,许林怎么能容忍他人这样轻视许糯。
会留汪士杰吃饭,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想给许糯撑腰。
汪士杰看到坐在案前的许糯心中一惊,但是他告诉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
只是许家人蠢,和一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关系那么好。
许糯跟许家并没有太亲近的关系。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和许林一样的姓氏,就足以证明一切。
是啊,许林是给自己的女儿找先生,要不然他何苦在自家的院子里办一个私塾,请的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
一瞬间,汪士杰的脸色灰败。
许糯看汪士杰脸上的表情,知道汪士杰已经猜到她不是许家的穷亲戚。
许糯回头冲汪士杰嘻嘻一笑:“先生,你来啦!”
许林低声呵斥:“许糯,怎么跟先生说话呢,怎么那么没有礼貌!”
汪士杰赶忙挥手说道:“没事,没事。”
许林看汪士杰的态度,知道汪士杰刚刚跟他说的话中水份跟高。
许林没拆穿汪士杰,他请汪士杰上座:“小女顽劣,给先生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汪士杰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
一直刻意针对的穷亲戚成了雇主的女儿,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许林给汪士杰的酒盅里斟满一杯酒:“易棠是我妹妹的继子,从小受了不少苦,若他有什么不足之处,我替他道歉,还望你能多担待。”
汪士杰:“!!!”
好歹也浸淫官场十多年,许林的妹夫是谁他还能不知道。
当时沈步贤和许林妹妹成婚时,他还同师爷说过,许林这下是一步登天了。
沈步贤是山南西道节度,封疆大吏、有兵有权,是汪士杰当初想巴结都靠不身的那类人。
汪士杰大惊失色:“沈易棠是你妹妹的继子?”
许林微微点头。
汪士杰味同嚼蜡机械的扒拉着碗中的米饭,他得罪了一心想巴结的上司的儿子,又得罪了雇主的女儿。
汪士杰心里的后悔已经不能用量词来形容,他拼命在想补救措施,许糯和沈易棠到底怎样能原谅他!
汪士杰开始回想自己都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越想越后悔。
他让许糯和沈易棠在大冬天出去罚站,沈易棠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却故意让这沈易棠陪许糯一起连坐。
他鸡蛋里挑骨头,许糯为了不连累沈易棠,已经写了作业,可他就是抓住她的作业是抄的这一点,让许糯和沈易棠一起罚站。
明明几乎所有学生的作业都是抄的,可他只抓住许糯和沈易棠不放。
而沈易棠全程没有犯过任何错,他却惩罚这样一个无辜的人。
就在今天,他还想要罚许糯抄一百遍的古文。
他真的太过分了!
汪士杰突然想起,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想做的,是许老太太指使他的。
汪士杰心中已经恨上许老太太了,你作为一个长辈,这么对一个完备简直是为老不尊。
许老太太这不是在害他吗?他即便是把原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哪有祖母害自己孙女的?
许老太太真是害苦了他啊!
他已经忘记了,如果他不愿意,许老太太不能按着他的头让他去做。
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主观愿意做,怪不了旁人。
汪士杰突然想起,许糯说过那天打他的人是她,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他跟许老太太的丫鬟对话应该被她听到了。
那许糯应该知道他做的一切都非他本意,是受许老太太蛊惑吧!
汪士杰现在看向许糯的目光里都是愧疚和讨好。
酒过三巡,许林脸色微红,拉着汪士杰的手,说:“汪兄,我知道,是糯娘和易棠做的不对,现在趁糯娘在我身边,我让她给你道个歉,你看能不能原谅糯娘啊!”
汪士杰被许林灌了不少酒,但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导致他没有醉意。
汪士杰挥手:“不不不,是我做的不好,令爱和沈小郎君没有任何的不对。”
汪士杰眼神恳求的看着许糯,希望她可以不要把那些事情说出来。
许糯原本对汪士杰做的那些事都没放在心上,但当她看到汪士杰带着渴望的目光时。
她突然觉得特别好笑,有本事做没本事承担。
但是许糯这个人最爱反着来,你不想让她说,她偏要说。
许糯做足了小白花的姿态:“汪先生,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你让我出门罚站,不让我进私塾,我却因为因为外面的雪太大,太冷了,而跑去别的地方取暖。尽管你罚我没有任何原因,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我做错什么,你才会惩罚我。但是先生,我实在是太冷了,我是整个人都冻僵了,才会想要找一个地方取暖,你能原谅我吗?”
什么?
许林的筷子掉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滚到了地上。
许林原本就没醉,就是有点上头,现在听许糯的话,酒醒了一大半。
许糯从来不撒谎,只是会夸大一下情况。
但是无论怎么夸大情况,汪士杰雪天让许糯和沈易棠出去罚站的事情是肯定发生的了。
什么,趁着罚站偷偷跑出去玩,
那是他女儿机灵,知道变通,要是雪天在外面站上一天,那不得把他们家身娇肉贵的小娘子冻坏。
许林光是想想许糯受了这么多委屈,就气得不行。
许糯这孩子贼气人,天天气得他想打人,他都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他对许糯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现在你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让她在雪天罚站?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芮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丫鬟去给许林再取一双筷子。
若是你仔细看她的眼睛,在她看向汪士杰时,可以在她的眼中发现杀意。
许林一贯温和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汪先生,这件事你刚才好像没有跟我说过啊!”
汪士杰有些紧张:“我,我......”
许林:“汪先生,是有这么回事吗,糯娘没有撒谎吧?”
汪士杰磕磕巴巴的说:“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许兄,你听我解释!”
李芮的碗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迎着众人的目光,她无半分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手滑了,你们继续。”
汪士杰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更慌了。
许林笑不达眼底:“您请先解释,糯娘做错什么,您要这样惩罚她。”
汪士杰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只能事遁。
汪士杰站起来同许林告辞:“许兄,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我就先离开。”
许林不拆穿他,给他留下最后的面子。
“那我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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