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寄彩笺无尺素（1/2）

他鬼使神差般地走到了御膳房的门口，悄悄溜进去，灶台上放着一只不知是谁吃剩下的干馒头，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塞进怀里，逃跑一样地一路跑回了他和娘住的屋子。

当他高兴地把那个被体温熨热的馒头拿到娘面前的时候，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一丝也没有，她的脸上只有浓的化不开的失望还有伤心，像是一把尖刀划在他尚未成熟的心上，鲜血淋漓的疼着。

娘让他跪在小屋门前的石台上，数九寒天，坚硬的小木棍打在他赤裸的后背上，他号哭着跟娘认错讨饶，可是娘却一言不发，不曾间断的抽打落在他幼小的身上，他似乎能听见娘在他后面隐忍的低泣，听在耳里，比身上的疼痛更加浓烈百倍。

后来，娘终因虚弱而支持不住地倒在地上，他永远不会忘记娘昏迷之前望向他的目光，含着心疼和殷殷的期待，带着对苦难无可奈何的苍凉，绝望地刺痛他的双目。

那时候，他就咬牙对自己暗暗发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无论他过的怎样的艰辛，都不能够做那些违背良知的事情，因为那会让娘伤心。

可是，今日今时，他被像狗一样按在地上，比当日重上千倍万倍的责罚不留余地地加诸于身，他冤屈难申，却百口莫辩，他忍不住在心里深深地怀疑，娘当日用心良苦地想让他成为的那个人，真的这冰冷的皇宫所需要的吗？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成为娘希望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却每一天都活得这样如履薄冰？在莫须有的罪名被强行加到他身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为他说上一句话？

“倔强的奴才，还是不肯招认吗？”

他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高进的话远远地响在耳边，像是隔了一层幕布般听不清楚，头昏沉地几欲昏厥，可是身上剧烈的疼痛不断袭来却让他的意识强制般地保持着清醒，他冷汗淋淋，牙齿也打着颤，可是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心中的抗议从嘴里吐出来，“我。。。没有。。。偷。。。。”

身上又挨了重重一脚，高进终于有些发怒了，踩着裘皮的长靴疾步夺过内侍官手里的鞭子，扬起手发狠地在初蓝的身上抽了数十下，初蓝被打得在地上翻滚，满身的血口子里的肌肉翻出来，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堂内，让人禁不住浑身打颤。

打到最后一下的时候，初蓝终于经受不住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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