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I）（1/2）

肖竞在值班室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已经过了饭点。---她把头发随意拢了拢绑在脑后，从里间溜达出来，跟外面的张大爷打了招呼。之后便绕到办公楼外窗户那里，打算去找林亦清“了解工作进展”。

然而这位刑侦队长刚走到楼拐角处，便觉一阵小孩子心性冒出了头，让她突然很好奇，自己的手下趁她不在的时候，到底“偷偷摸摸”在干些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刻放轻了脚步，前脚掌着地，贴着墙根摸到了大开的窗户边，歪着头抻着脖子往里一瞅——

发现手下果然在偷懒！

偷懒干什么呢？她把身子拧成个扭曲的姿势，惦着脚尖灵活地一转脖子，便将窗边人手里的动作看了个清楚——原来小家伙正左手举着个花盆，右手拿着根竹签子，就着一屋子倾洒进来阳光，给里面养着的一片叶子松土呢！

肖竞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觉她这儿捅两下那儿捅两下的动作里，居然透着股别样的认真，让她忍不住怀疑，那花盆里养着的可能是什么国宝级的珍稀植物——虽然那片叶子怎么看，都像是肖竞买来摆门口的长寿花上掉下来的。

肖队长偷偷摸摸地站在窗外，看着林亦清披了层午后阳光的背影，恍惚间突然觉得身处室外的不是她。而浮着光点的女孩，也只是幅被窗框镶嵌在墙上的画。

这个透着不真实感的想象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忍不住向窗户的另一侧伸出手去，试图戳破那张并不存在的画布——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穿过那道屏障时，背对着她的女孩突然开了口：

“你还知道起床？”

肖竞倏地一顿，方才的恍惚感立刻被这句话吹散了，于是她飞快地缩回手，转而在自己掉下一绺的头发上捋了捋，换上一脸调笑：“可能是被你传染了，你负不负责？”

林亦清把签子往土里一插，将花盆放回原位，然后从身旁拿过个塑料袋递给肖竞：“只负责这一次——明一中食堂带的，热热还能吃。”

被带饭的领导震惊地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好半天，说：“宝贝儿，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懂事，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林亦清朝她一伸手：“不吃给我，我不介意饭后加餐。”

肖竞急忙弯腰护住塑料袋：“不给！我吃！”

肖队长霸着吴泽南的位子闷头吃饭，吃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看着对面的林亦清说：“不对啊，你去明东一中干什么？难道专门为了给我带饭？还是你终于开了窍，决定去看宋老师了？”

林亦清头也不回道：“食不语。--**--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肖竞：“……”

于是被教训的肖队长又闷头转回去继续吃饭了。

肖竞耐着性子，把健康得有些不能忍的盒饭吃了个干净，这才拿纸巾擦了擦嘴，重新转身戳了下女孩的后背：“吃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回林亦清终于转过身来，施舍给她一个正脸：“说来话长……”

“行了，别瞎卖关子，”肖竞在她写满沧桑的脸上手欠地戳了下：“怎么个话长法？”

林亦清瞪了她一眼：“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乱动手？”

肖竞闻言，立刻双手举到脑袋两侧：“不动手、不动手，你继续。”

“……我去找李小涵那个跟踪者了，”林亦清说，“可惜扑了个空。”

“慢点儿别着急，我有点跟不上，”肖竞坐直身子凑上前，“怎么回事？”

林亦清抱过笔记本，打开方才的监控视频，边放边把先前的发现大致讲了一遍，讲完后看着一脸严肃的肖竞说：“本来我还不大确定是不是这个数学老师——直到我去学校找他，他同事跟我说，这个人昨天今天都没来学校，好像是请了病假。”

肖竞问：“这个老师叫什么名字？”

林亦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一阵，然后才从手机里翻出数学老师的简历，递到肖竞面前。

“刘斯宇？”肖竞把图片放大，指着上面的名字念道。

“不对，是‘思羽’——思念的思，林羽的羽。”林亦清看着肖竞轻声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小羽的男朋友。当然，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肖竞猛地抬头看向林亦清：“你说什么？！”

“这个人原名叫刘哲，是小羽初中时候认识的学长。我们在明一中读高三的时候，他已经考去外省念大学了，不过他们两个一直在偷偷异地恋。”

林亦清目光移向窗外，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样：“小羽其实很少跟我说起他，他本人我也只见过两次，跟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样，也不知道小羽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小羽死后，我就再没听过这个人的消息。没想到他三个月前，居然又回到明一中当了老师，还换了名字……现在想来，墓地的那束花，大概也是他偷偷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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