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慕容重辉坐在朝阳殿上,按例进行一日的听政。
这种听政和上朝稍有不同,主要是小范围在几位皇帝倚重的权臣之间展开。
臣子们奏议,最终由皇帝来定夺。
皇帝虽然年轻,但对驾驭手中的权力,早已看似游刃有余。
八年前,他登基时,还只是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而随着光阴变迁,每一日付诸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他在以非同一般的速度学习和成长。
宫中有这世上最渊博的大儒,最勇武的良将,能够从师名门,自然受益匪浅。
但在皇帝的心中,最崇拜和倚重的老师却是风华盛年的公良王次子,公良世知。
克明克哲,允文允武。
论才学,他能在当年殿试中拔得头筹,若不是权倾一时的公良王避讳,这昭远二十年的天云国状元,非他莫属。论武学,那就更是令常人难以比肩,剑道精湛,行侠仗义,恍若江湖绝顶的游侠在世。
论容貌与气质……,慕容重辉觉得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他相比及。
皇帝自小只要见着他,便满心欢喜。
学文,一定要依傍着他;学武,就更要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
一个人的身上,终其一生,总会留下自己倾慕之人的印记。
公良世知于当朝皇帝而言,那就是指引前路的——光。
同样,皇帝也早已习惯这光亮的存在,仿若理所应当。他甚至不敢去试想,若是有一天,这光亮……不再,或是熄灭的时候……
不……,绝对不可能!
慕容重辉正襟危坐在龙椅中,任这面前群臣吵吵嚷嚷的禀报来去,目光始终都在看着远处的公良世知。
他就喜欢看着他。
一天不见,就浑身不自在。
公良世知也早已习惯了帝王这种非同寻常的“喜好”和“关切”。
他性格沉静,又极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在宫中任职自然是左右逢源,从来不喜树敌。
自八年前公良王与薛太医带着幼子封疆沅西之后,公良世知便成为了京城公良王府的实际主人。
这八年的光阴,他倾其所学扶持着年少的皇帝步步成长,见证着他逐渐成为一个真正伟大的君王。
可成长……,有时,是一件危险的事。
“陛下,齐丞相雄踞西北疆多年,但这车师部的势力却始终越做越大……,为什么?!”
呈上了一本折子,还未待皇帝速阅完毕,殿中的尚书刘钰便已经一句话点燃了口诛笔伐的硝烟。
车师部屡次进犯,屡次被齐佑良平定,但终究余势略存,稍事休整后,每每又是卷土重来。
来往几次,朝中对此非议颇杂。这盘踞叶鄂城多年,一手将齐家权势推向顶峰的齐佑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矢之的。
“为什么?!在座各位,可要思量清楚!”
刘钰小胡子一撇,说的咬牙切齿。他等这一刻,不是一天两天了。
齐刘两家这旧愁新恨那是在玄仁时就结下了,如今能将这无上风光多年的齐佑良拉下马背,也算达成了他平生之志。
上皇平衡众臣的手段令人望尘莫及,因而前朝时,这齐刘两家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八年前,朝中政事上皇已完全撒手给了少年天子。
慕容重辉自继位起,便清楚自己肩头的担子沉重,旰食宵衣日以继夜,只望天下永为安定太平。
却未料想,世事轮转,借着这车师部一次猛攻突袭,朝中风云震荡,风波再起。
“陛下,要臣说,齐丞相那可是上皇曾钦点的上将,勇武无双,呵呵……,这小小车师部,不至于经年累月由它势力残存做大,一直……不能消灭殆尽……”
平章政事陈科站了出来,慢悠悠的一句,倒是别有意味。
“皇上,陈大人说的是啊。这边疆大吏通敌叛国的事情可是史不绝书……”
方铭见这时机也约莫敲打的成熟了不少,一站而起,语重心长。
方家作为天云国开国四将之一的血亲连带,虽说当年因方闻晟一时疏忽而拖累的举家官运,但历经三十年的周转,也算是渐渐摆脱了霉运,走向了显达。
慕容重辉听的烦闷,他一页一页读着手中的折子,满篇尽数也没有一句向着齐佑良的话。
难道真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自登基以来,他就日日要习惯在这一堆官场老油条之间周旋。
这朝廷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猛扑东风。
齐家上下在天云朝中盘根错节几十年,若是推衍在玄仁时的乾徽官运,那便有上百年。哪里是说动就能动的?!
“陛下啊!上皇对齐丞相那可是倚重非常啊……可见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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