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我要立即回京城一趟。”
速阅完手中的信,公良飞郇就直接对着身边的薛承远说。
“我同你一道去。”
薛承远与他同样心急如焚,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嗯”公良飞郇点点头,刚欲说什么,却难以自控的咳了起来,“咳咳……”
他捂住胸口,眉间紧皱,突然就觉得十分不适。
沅西近来入冬后天气异常湿寒,这“风寒”之症在坊间便迅速的流传了起来,很多人接连染病。
公良飞郇自从生育过世行之后,看似强健的身子,有时亦是十分不堪一击,容易受染疾病。
“我先去给你熬药”,说罢,薛承远就径直要出去。
祸事当头,薛承远也并无慌乱,再有千头万绪的纷纷扰扰,公良飞郇的健康始终是他心头最重要的事。
“……”
谁知,公良飞郇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轻道:“别去。”
说着,他便将薛承远搂在了怀里,紧紧的,不撒手。
薛承远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怕”了。这人心中即便再有惧怕,都不会直接表达,总是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传达他心中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薛承远早已习惯了。
“不会有事的,飞郇……”薛承远抱着他,几乎能够感同身受到公良飞郇心头那刻骨的痛。
“……”
公良飞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点点,将他抱的更紧了,像是要捏碎他一般……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不对?”薛承远十分镇定的安慰着他。随着年纪的增长和与双生子长期的分离,公良飞郇的心似乎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嗯……”公良飞郇十分艰难的表达了他的赞同,但他还是心痛。因为他知道世知绝对不可能无端的怀了身孕,绝对不可能。若是这事儿发生了,那么一定……就是被逼迫……
天呐……,这会是怎样的伤害……?!
他简直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念头稍起,他便已经痛的无法呼吸……
“飞郇……”
“我很怕失去他……”
公良飞郇松开手,轻轻离了他的怀抱,薛承远立即看到他已经是双眼通红。
“我知道。”
“知儿不可能接受这种命运……”
“我知道。”
“我很怕……你懂么……?!我真的……很……”
“我知道。”
薛承远一句复一句的“我知道”就好似这世上所能够想象到的最深相知和最有用的抚慰一般,覆在了公良飞郇的心上。
让他顿感暖融融的。无尽,暖融融的。
当年爱他,就是爱他的聪明,爱他的豁达,亦爱他百折不挠的坚韧和凛凛风骨。
这么多年了……,这人依然如故。
公良飞郇心中感动,他知道自己在外人面前或许彪悍跋扈一世,但实则这心……有时脆弱的像个孩子……
若是没有薛承远在身旁,这一道道关卡,他是定然过不去的……
“承远……”
他想着,就一手托起了薛承远的下颚,近看着他的眉目。
他们都老了。
已然是两个孙女的祖辈了。
双鬓上尽是如雪的白发参差,眼角眉梢也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眸子,一如当初般动人清澈。
看着他,就觉得已然不负此生。
公良飞郇感慨万千,看着看着,就泪中带笑,轻道:“去煮药吧……”
薛承远点点头,他克制和平复自己情绪的能力从来胜过公良飞郇,只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世乐此刻在哪里?还在东海……?”
“应该是,按行程,他应当还有两月才能回京。”
这消息公良世乐在去东海巡边之前,已然将时间安排仔细的告诉了公良飞郇,生怕他担心自己。
“是不是让他提前回来?”薛承远想万一世知的事情闹大了,世乐在京中会有人帮衬一些,他凡事都习惯和公良飞郇商量。
“嗯”公良飞郇也正有此意,道:“我立即就写急信,差人送去东海新望郡。”
“他若是提前回京,也算是违反了皇命?!”
薛承远难掩忧虑,又一时间难以两全。
当初封疆,世乐与世知都在朝廷中任职,他们独独带走了世行,让他远离朝中纷争,过些清静淡泊的生活,就是因为担忧,来日万一……
他们总要在这人间留下一分血脉,不是么?
“顾不了这么多了”公良飞郇摇头,说的十分果断。
薛承远长叹一口气,立即就和公良飞郇各自分头打点回京的各种准备。
适逢冬季,雪路泥泞,他们这一路即使快马加鞭不停歇的返回郢庭也需要将近月余的时间……
更不知公良飞郇的身子,能不能撑住这路途的折腾……?
薛承远看看明月无踪,清冷的天色,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几十年来已经销声匿迹的凄寒。
这些年,他已经完全被“幸福”二字所浸润,真的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混杂着担忧和恐惧的感觉了。
上一次还是在那寒冬中,穿越燕径山时……
风雪荡城郭,桥下扁舟泊。
飞雁南去云开阔,不计人生哀乐。
落郗江畔的善因寺中,入夜之后,总是灯火照如明昼。
近日来,皇帝几乎将朝堂就放在这善因寺中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