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暑假被切成四段，十五天一段，第三次返校之后，居然就要开学了。

刚刚高二的学生们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后面的假期会一个比一个短，一时间没能从暑假散漫的状态中脱离，最明显的就是每天的早读课，下午第一节课，走进教室都能感觉到瞌睡的气息。

由于J省独特的高考模式，高二成了一个很神奇的学期，对于刚刚开学的文科班来说，每天的课里面只有一门数学是理科。

这对于那些适合文科的人来说到了天堂，对于“弃理从文”的顾则笑来说，每天的课就想念经一样无聊。

一般情况下，人觉得生活无聊的时候，生活会给予重击。

这天午睡时间刚刚结束，离下午第一节课上课还有十分钟，顾则笑刚刚睁眼，教室里灯都没开，黑灯瞎火中，穿着刺绣大袍子的历史老师站到了他桌子前。

高二（1）班是南城中学的文科教改班，师资力量自是不用说，教他们历史的是历史组的专家级人物，一般教师混到“专家级”都不会太年轻了，但是他们班这位姓佘的“专家”不大一样，虽然年纪已经逼近我国不断退后的退休年龄线，但是心态却非常“前卫”，开学第一天就放出狠话说自己穿衣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重样，当时全班还期待了一下，结果上了几天课就发现了，确实是不重样，但都是长袍子，月白的，暗红的，翡翠绿的，深紫色的，除了衣服还有一堆首饰，金镯子银镯子玉镯子，金项链银项链翡翠项链，在教室里溜达一圈到处都在叮当响，今天还要夸张，顾则笑眯着眼睛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的小孩拳头大的挂件，心里都替她脖子觉得累得慌。

佘老太君敲了敲他的桌子，“你历史书拿出来，我检查一下笔记。”

她还做了指甲，教室里的灯还没开，顾则笑实在分辨不出她美甲的颜色，从桌肚里抽出了自己的历史书，正疑惑这黑灯瞎火的她要怎么查笔记，就看到佘太君接过书也不着急翻，往开关的方向指了指，“帮忙开一下灯。”

要是没搞错的话，她自己好像刚刚就是从那边转悠过来的。

顾则笑：……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甭管这次谜之操作如何，反正顾则笑开完灯回来，就看到了佘太君满脸写着四个大字：山雨欲来。

果然，顾则笑刚刚坐回座位上，佘太君就把书往他面前一摊，做着亮色美甲的手指往课本上某处字迹点了点：“你看，你这个字写错了。”

顾则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君主专/制”写成了“君主专/治”，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只能一脸茫然地掏出自己的黑笔，“哦，我写错了。”

佘太君盯着他改成正确的写法，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你上课没好好听啊你！叫什么名字？”

“顾则笑。”顾则笑觉得自己很冤，佘太君的板书风格实在是很狂放，上课记笔记基本全靠听写，有的时候光顾着写字写得急了，一不留神写了个错别字很正常。大概是“君主专/制”是个重要知识点，自己是被莫名其妙抓了典型。

顾则笑的名字有点来头，出自《诗经终风》头一句“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讲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顾则笑他妈起名字的时候光顾着好听，也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翻出这两个字，不看看白话文翻译就用了，导致但凡是晓得的人看他的目光都透着点诡异。

佘太君虽然审美有点偏差，这个“专家”倒是不掺水的，听到这个名字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顾则笑心说完蛋，被记住了。

这个历史老师能记住知识点在历史书第几页第几行，记人名却很困难，课上了一个星期，连自己课代表叫什么都没记住，“顾则笑”三个字倒是记得牢靠，不仅上课之后把他抓出来当典型，下课之后恰巧遇到来准备上下节课的班主任，还在班主任面前告他黑状。

班主任姓梁，是个戴眼镜的数学老师，性别男，不知道是不是文科班带多了，举手投足之间有点小女生作态，听了历史老师的黑状，从眼镜片后面看了顾则笑一眼，嘴角往下撇了一下。

数学课下课，顾则笑就被叫出去了。

梁老师个子不高，看顾则笑还得抬着头，“顾则笑，我虽然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选了文科，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啰，而且你看你还是很有优势的，虽然是文科班，但是首当其冲总归是数学的啦，历史政治还是要好好听的……”

顾则笑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冤得很，表面上认真听着，大脑在开小差：“就这么一句话居然能用错两个词。”

梁老师啰啰嗦嗦说了一堆，也不管顾则笑听进去了多少，一手拿着教材一手端着茶杯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扭地上楼了，顾则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转头又看到语文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

语文老师是个年轻的女人，穿衣风格和行为举止都好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只不过她行走江湖的名号却很凶悍：默写小公主

而她今天要默的文言文字词，顾则笑还没有背。

人生何处不倒霉，倒霉起来啥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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