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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报不必了(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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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玉水池,途经逍遥林,在山中腰的一滴泉里偷一把泉水润面,秋高气爽甚是凉。路边有名没名的花与草,树丛上方鸣声振翅的虫儿和鸟儿,还有眼前翩翩飞舞的花蝴蝶,都被我拿来歌赋了一番才算罢休。

我借口走不快时大师兄很配合地任我赖在惜春亭里解乏,还从包囊里取出一块云雪糕供我养足气力。这行程一时问一时答,或走或停,或闹或静,足足比平常多了一倍时间才到市集。起恍既无催促之意,我自是要荡漾个够本才算尽兴。

山下欣山镇上的集市恰逢圩日,来赶圩的人都起个大早,三三两两相邀,男女老少顶着朝霞冒着晨雾,绕过村庄,跨过田坎,踏着小路来逢圩,这集市于是挤挤攘攘皆为利往,好不热闹。

小贩的吆喝叫唤声不绝于耳,商客的讨价还价声亦是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货物跃上眼帘,贩菜卖薯,售衣织绢,家禽伴鱼,果蔬与糖,其中更不乏卖手艺活的匠人,家用中离不开手的毛掸竹筐,农耕中不可或缺的铁质器械,在年长手工人的麻利手脚下被制得耐久经用。

我最爱东街拐角处那摊子手艺人捏出的小面人儿,这手艺人随手便能取上一坨糯米面,迅速在手中几番捏、搓、揉、掀,再用上小竹刀灵巧地点上几下,又接连用上切、刻、划等精细巧活儿,立马塑成了面人儿的身子、胳膊、腿脚及头面,最后用石蜡蜂蜜上色,给小人儿穿戴上发饰与衣裳,不一刻就栩栩如生。我每每见他这娴熟的搓揉捏拿的手艺都必好好赞叹,对于这工艺不霉不裂,色彩历久弥新又着实觉得神奇,所以下山时就总要在这面人儿摊前多花上许多功夫。

我看得过瘾,这艺人也捏得起劲,面团一滚,身形便有了,用手指压压,又捻起一根竹针,准备细细刻画。我将他先前做好的面人儿排个排,摆正得精神抖擞,摊前便有人一眼看上了喜欢的小人儿,要开口来问价,我觉得艺人捏得辛苦,自然希望他多挣些银两也不枉费这逢圩之日的热闹,正要开口帮他出价,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原来是起恍。

“大师兄!挑个面人儿尝尝吧!”

这面人儿分能吃的与不能吃的,我在能吃的那一摞里挑了个俊朗的白面书生给他。他却皱皱眉,并不应承,我才发觉自己榆木脑袋了,大师兄这样的年纪,绝然是喜好楚楚动人的小丽人才对,可是一眼扫过,只见关公老虎与凤凰,还真没有什么妙龄美人。于是我捡了最角落里的一个小丫鬟,递给他。

“人太多,我差点丢了你!”他话里带了责备。

可我记得我往面人摊子方向来时明明招呼过他的。一定是周围嘈杂未曾听见。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关键时刻能认怂,且不说论他这一路对我悉心照拂关爱有加,就冲“大师兄”的名号,也是不能随意顶撞的,刚才就算我真的招呼过他我的去向,他既没听见,错也在我声不够响。

我不敢说话,颜面上却是一副知错必改的可怜模样。起恍见状也不再责怪。

“你喜好这些甜食?”他接过我的面人丫鬟,转着下面的竹签,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有要尝的意思,好生嫌弃。

“并不都喜好,只是觉得它精巧,多半我都买些不能食用的,”我用手指着另一排的面人儿,“带在身上或立在屋里供赏玩。”

他将面人给还我,“既然你喜欢这个,那就给你吃吧,垫垫肚子,待会儿到对街酒肆里落落脚,再吃饱返程。”

“好。”我承道。

未免再有走散的状况,他一只手拽住我的小臂,一只手拉着背上的包囊,里头都是些师父吩咐要买同起恍觉得应添的货品,鼓鼓囊囊饱满又结实,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分量不轻。

我想起与承甫下山大半时候是我背着大大的包囊,承甫在前吃喝享乐,不时对我讲讲镇上集市里出现的新鲜玩意儿,逍遥又自在。

果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穿过东街又跨过了一条宽道,就进了西街的地界。东街卖商货,西街有酒肆。东西两边很不一样,东街琳琅满目林林总总目不暇接,西街佳肴美味酒香亦醉客满盈座。

欣山在这一带算得上大镇,人口多美食多,我们淹没在小二的吆喝声里,绕上好一阵子才见到我平常爱吃的那家面馆门头。许久没来,我对他家肉多菜少汤汁浓大碗拉面的感情又增上了好几分,刚要跨过门槛,却被起恍拉住。

“饿得走不动了?”他问道。

这是什么话?我一路吃一路浪荡到了集市,又一碗豆花一个面人儿下了肚,但起恍一道迁就着连口水也没喝,我要说饿,他的肚皮肯定最先不答应。

我摇头,生怕被他嫌弃。

“那就再多走两步,过了前面的拐角,有家食肆,饭菜干净新鲜,味道也不错,你若不嫌弃,中午就在那里将就可好?”

“都听大师兄的!”我答得干脆。

有饭菜总比汤面好,大师兄思虑周到,从不亏待我们这些做师弟妹的。

弯过西街最头上的拐,往左再走几十步,起恍停在了一家小食肆前。这门面一并只能供两人进出,除了门上右边连串挂着的三只灯笼,再特别之处,如果不经意走过,还以为是寻常人家将门打开只为透透风。

“味食江南……”我喃喃地粘着牌匾上的四个字。门头上一块旧的沉木刻着的字迹已显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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