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心的真相大白(二)(1/2)
他不再答我的话,却是双眼直勾勾地看了我许久,眼神里有些些惆怅,有掺杂零星半点的哀怨,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我来见他时,既已做出了充足准备,所以此时也不避讳,由着他目不转睛地与我四目相对。
少时他闪开目光,看着那条船问:“今天天气甚好,筱筱可有兴趣与我一起泛舟湖上?”
我看看湖边,翠绿翠绿的船悠悠泊于碧绿碧绿的湖上,又往山清水秀中添了一笔灿艳的浓色。
当然是上船。不上,不但不给大师兄面子,还糟蹋了这一片竹林。
暴殄天物的事情做不得。
我利落地一脚登船一脚离地,进了船篷,就看见躲在下头的两排竹凳,面对面钉在竹子里,倒是可以添点坐船人的雅兴。
竹船在我们入座前厉害地摇晃了几下,除去偶尔从竹子缝隙中间渗些些湖水进来,我觉得这船还算得上结实。
旋坤松了拴在树上的麻绳,小竹船就飘飘荡荡随波摇曳起来。
从前我坐类似的乌篷小船,总见船头的艄公奋力摇着桨,在闲逸间就能让船靠岸。可我们的船上,没有艄公,更不见船桨,旋坤书川那两脚功夫一蹬就让船离了岸老远,现在小船自顾自的飘着,大师兄胸有成竹地坐着,看样子是有一套驾驭这船的好办法。
我试探地问他:“泛舟碧波上,山水亦陶然,纵然我们享用这诗情画意的风光,却也一路远眺不见有什么小岛屿石,师兄打算如何让船靠岸?”
他看着我,默然将头别开,望着那一湖碧波,镇定自若地吞吐出:“我摆渡的技艺不精,便随波逐流罢。”
我心中默默呜呼哀哉好几声。
万不该上了他这条“贼船”。
晴空万里,云卷云舒,我与大师兄经过一问一答的对话反复,终于在闻得他一声微微叹息后,郑重地向我说道:“今日邀你看山看水,只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其实,我是有一番要紧的话要告诉你。”
虽然预备齐全,但想象与近在眼前的真实却是差距甚大。此时我的心尖像是被削开了一小块,一收一缩间,微微作痛。
最后的关口,姑娘我也不能失掉大家闺秀的气度,更不想令他难堪。
做不成夫妻,却仍是师兄妹,这一场情分,我愿珍视。
我莞然道:“师兄有话尽管说。”
他褪去从容不迫的魄力,尽是一副难以启齿的为难形色,我只含笑望着他,琢磨他究竟打算把自己折磨到哪般田地。
不过是一些决绝的话而已,他如是这番情不得已的表现,已经足够安慰我。
“倘若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能否原谅我?”唔,单刀直入。
我心尖上的那道口子,似乎裂得更大了些。
“原谅。”我坦然道。
他诧异到一震,追问道:“不论什么事?”
我反问他:“殿下能做出什么事,是得不到我原谅的吗?”
他听过后一怔,身子不由向后靠了靠,我看着他的表情,正是酝酿着心口的那一席话,待捅破这层窗户纸。
竹船漾起涟漪阵阵,行得十分平缓,远处高山上有雁与鸟儿的和谐鸣音不时传来。这个青山下的绿水湖大的可谓壮阔。我心想,你既要在这么大的湖面随波漂流,任由你再花上几时,也能把该说的话都道个干净。
“今天上午,胡品三那些人说的话,其实早有来头。”他终于开口。
我静默不语,只垂目倾听。
“我的意思是,他们说的并不是真的,但流言,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流言是真的,但,不屑于辩解。
流言之谤不可摧,神形之累不可毁。何以为惧?
我依旧无言。人易被世俗所困,我不怪他。
“民间所传,关于你命格的流言,都是我造的。”
水面一群湖鱼翻着鱼肚闪过我眼前,肚白被日光折射的灿眼,我一闭眼,黑暗中却感觉耳朵更为灵敏。
他说,流言是——他——造——的!
这一句话犹如一把猛斧,劈的我神智清醒!
东都坊间传遍的流言,甚至被小儿们拿来当歌谣传得大街小巷的蜚言,是他造的?!
“大姑娘大,大姑娘小,大姑娘过了二十一不嫌老……”我耳边又声声响起这三岁幼童都会念的童谣。这童谣中唱的,正是大姑娘我。
几个时辰前还气势磅礴要回敬邝伦的那两巴掌,现在打在我自己脸上啪啪作响。
我惊地睁开眼,回过头,瞠目问:“你说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