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2）
路明州下班的时候看到了吕小鸥的消息，果然他没有看错吕小鸥，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发来消息，至于为什么没有当面问出这话，大约是顾忌到任嘉谊还在场。
——你遇到了什么事？
吕小鸥被手环震醒，看到了路明州的回信，这时任嘉谊站在地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睁眼了，便问：“小鸥，你很累吗，要不要吃饭？”
吕小鸥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多了，下午回来后跟任嘉谊聊了两句就睡了，现在肚子确实有点饿。吕小鸥点点头，“你还有屯着小饼干吗，给我一点吧。”
任嘉谊转身就找出一堆小零食，刚要递给他，又把手收回去了。“不行，你脸色不好，还是好好吃饭吧，我给你点外卖。”
吕小鸥无奈地笑了，“好了好了，我吃饭，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点。”
任嘉谊摇头，“不要，我给你点……”他抬头傻乎乎地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也饿了。”
吕小鸥噗嗤一笑，“好，那你点吧。”他转回头，给路明州回信，将任嘉谊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回完信后，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在心里默默把任嘉谊说的话好好捋了一遍。激素测定仪是国际基因公司的独家专利，全球五大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在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这个仪器的销量虽然没有给国际基因公司带来多大的利润，却也是十分重要的资金来源。吕小鸥的父亲一直是致力于推广这个仪器的先锋者，在各大医院也是有合作的。
如果像任嘉谊说的，他去医院查了身体，医生明知他即将成年，随时都有可能发情，却没有提醒他可以买一个这样的仪器随时监测，到底是为什么？抛去什么医德的道德理论，医生推销出一个测定仪也能从中获得不薄的奖励，难道是医院监测远远便宜过测量仪的费用？
不一会儿，任嘉谊叫他：“小鸥，我爷爷给我发单据过来了！”
吕小鸥连忙翻身下床，任嘉谊将数据给他看，任嘉谊的爷爷将这一年多的所有单据都发了过来，每次的费用都清清楚楚地标注上面，吕小鸥点了表格中的总和，这个数字震惊到他了。“你这一年里检查就花了将近十万？”
任嘉谊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数字，“我之前也不知道啊，每次查数据医生好像开的都是全单，血常规各种都一起查了，他们说这样得到的数据才是最准确的，好像说是血液里其他的东西会影响性激素的真实水平。”
吕小鸥看着任嘉谊，脑海里不停搜索自己所知道的知识，确实，人类进化到ABO性别之后，每种性别体内的性激素都变得更为复杂，如果测定方法不够先进的话，确实很容易误判性激素的情况。医院和国际基因公司不同，检测仪器虽然先进，到底不如国际基因公司专攻的前沿水平。
所以每次检查都把体内各种可能与性激素混淆的物质一一查明，可以保证数据的准确性。可是这样一来，孩子要受检查的家庭就得承担高额的检查费用。如果还要请专家做预测，还得付更高的费用。任嘉谊所花的十万块里，就有一半是用来做预测的。
不做预测会怎么样？
未成年的Omega很难自我感知准确的发情时间，若是体弱的Omega在成年过程还会时常发热感冒，如果一时不注意把发情当成感冒发烧，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昂贵的检查费用，是每个家庭都能负担得起的吗？
吕小鸥自从父母去世以后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很现实，哪里都要用钱，若不是路明州一直护着他，他现在可能连联邦大学都考不上，甚至连高中都无法毕业。
任嘉谊惊讶地看着他，“小鸥你怎么哭了！”
吕小鸥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接着，他握住任嘉谊的手，“小嘉，明天拿到测定仪以后你一定要小心收好，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任嘉谊问：“为什么啊？”
吕小鸥捏紧了他的手，“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害怕，小嘉，我跟你说的这些，除了你爷爷你谁都不能说，就连谈天睿也不可以，记住了。”
任嘉谊连忙和他一起坐在自己的床上，“你的手好凉，不要怕，我不说，我谁都不说。”
吕小鸥温柔一笑，抬手抚摸任嘉谊的脸蛋，“我要好好看着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深夜，路明州给吕小鸥回了消息。
——什么都不要管，孩子，听话。
吕小鸥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条消息，其实这并不奇怪，这几年路明州一直在告诫他谨言慎行，万事莫出头。他听了，他把这话听进去了，他知道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能改变，就像当初父母离世的时候，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下午5点。
“小鸥好久不见，来抱一个。”李安琪一进他们宿舍门就张开手要抱抱，吕小鸥害羞地轻轻抱了她一下，现在他长大了，比李安琪要高出大半个头，显得李安琪尤其娇小。这是路明州的助理，一位漂亮的Omega姐姐。
吕小鸥接过李安琪手上的大包小包，“安琪姐，你坐一下，我给你倒水。”
李安琪也没真的坐下，而是在这小单间转了一圈，然后看着吕小鸥的背影，道：“收拾得很干净嘛，不错。现在功课怎么样，老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真的瘦了好多。”
吕小鸥把水杯递给她，“还好，就是刚进来有点紧张，我现在适应多了，应该不会再瘦下去了。”
李安琪点点头，“是该好好养养，你之前大病一场也没调理好，别太拼命。不要学咱们家太子爷，他那个钢板一样的体格再怎么熬都没问题，你不一样。”
吕小鸥点头，“安琪姐，测定仪呢？”
李安琪连忙把一个大礼盒拿过来，大礼盒外面写着补钙奶粉，里面却是国际基因公司的专利测定仪。
吕小鸥暗叹路明州心思缜密，李安琪拆开了包装，“这个20和你的17操作方法是一样的，现在有个新的试剂盒，数据更准确了，采样五次以后可以自行做预测，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吕小鸥拿起来看，这个外壳也比他的精致许多，很是漂亮，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翻页笔。“安琪姐，这个现在零售价是多少？”
李安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想到这仪器的悲惨命运，不由感叹：“现在行情不好，降了两次价，只卖39999了，这个星期趁着快到团圆节做活动还送了十支针头，我觉得老板简直是在做慈善。”
十支针头，几乎可以包揽从进入成年期开始到发情的全部检测。
“路叔叔是关心Omega的，他为Omega做了太多了。”
李安琪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小鸥，以后毕业了回去帮他吧，你天分这么高，以后一定会比程教授更出色的。”
吕小鸥笑了，“嗯，我会努力的。”
不多一会儿，李安琪便告辞了，“最近实验中心都在加班，我得回去给他们做后勤了，拜拜。”
任嘉谊回来迟了点，因为吕小鸥跟他说家里送了吃的来，他心急如焚地冲回宿舍。“小鸥，我回来了！吃的在哪里！”
吕小鸥正在把东西摆出来，两人买了张小饭桌放在过道，地上铺了榻榻米，直接席地而坐。任嘉谊丢了书包看到香喷喷的饭菜，飞一样冲进洗手间洗手，转眼间就坐在了吕小鸥对面。
“哇，好多好吃的。”吕小鸥把一碗汤递给他，“来，先喝汤，家里阿姨做的豆腐鱼汤特别鲜，我在家能喝两碗。”
任嘉谊连忙接过，呼噜呼噜吹了几口，便喝了一大口，“真的好香啊！”吕小鸥看着他满足的小模样，发现自己的食欲也变得好了。两个人用了大半个小时，把四个菜一盅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后两人一起把碗筷收拾了，吕小鸥这才拉着任嘉谊教他用激素测定仪。任嘉谊看到测定仪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啊，好可爱！这里有个小兔子！”吕小鸥愣了下，这才看到原来按钮上边刻着两个兔耳朵，和按钮组成一个可爱的小兔头。“小嘉……你多大了？”
任嘉谊吐吐舌头，“那真的很可爱嘛，路叔叔眼光真是好。”
吕小鸥无语了，不过还是拉过他的手教他开机，开机后，吕小鸥按开按钮下的针头，针头上还盖着一次性套，他告诉任嘉谊：“这个针头用来采血，采血以后等半分钟数据就会显示在旁边的显示屏上。现在我们先把这测定仪和你的智脑匹配，匹配完成后，这个测定仪会受你的智脑控制开关机，所以就算别人捡到了也用不了。”
匹配方法很简单，输入两个序列号就完成了，两分钟后，任嘉谊就被吕小鸥按着扎了第一针。显示屏很快就把数据显示出来，结合之前任嘉谊之前提到的数据，吕小鸥觉得任嘉谊的数据好像涨得有些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影响。
“对了，这个数据会传输到Omega保护协会的数据库，Omega保护协会会实时监测你的数据变化。如果接到他们的消息你别怕，他们只是来提醒你有困难可以找他们，不会干涉你的生活的。”
任嘉谊点头，“我有听过这个组织，那为什么我去医院检查他们不来找我啊？”
吕小鸥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接触不到。”
突然，任嘉谊的爷爷发来视频邀请，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任嘉谊手快就点了接受，吕小鸥连躲都没机会躲，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爷爷面前。
任嘉谊连忙做介绍，吕小鸥恭敬地朝他老人家低头行礼，“任爷爷好。”
任嘉谊爷爷任鸿飞眯起眼打量自己孙子身边的这个小孩，昨天任嘉谊莫名其妙找他要什么检测单据，今天就有Omega保护协会的领导给他发消息，这不可能是巧合，现在正好这个小孩又在任嘉谊身边，这些事情百分百和这小孩有关。
“你叫吕小鸥？”
吕小鸥被老爷子洪亮如钟的声音吓得差点想跪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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