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衣服脱了（1/2）

夜里11点多，西街福景路31号院还亮着灯，“哐啷！”一声，铁盆被踢倒的声音惊醒了趴在桌上浅睡的少年，旁院几家人的狗吠声一齐叫唤起来，院里传来一阵粗鲁的叫骂声。

张逸云犹豫了片刻，终是跑到了前院，尽管前院是露天的，但父亲浑身的酒气依旧熏得人发晕，“爸……”

张逸云拉开前院的灯，走下台阶试探性地要去扶走路东倒西歪的父亲，可刚碰到父亲的衣袖就被他一把给推开了，紧接着就是一如既往地的呵斥，“滚！我让你扶了吗？老子没醉！再喝！”

张国安刚一抬脚就绊到了铁盆，栽了个大跟头，“妈的！”他顿时就恼了，拿起盆就往自己儿子身上砸，“你他妈是不是想害死老子！谁让你把盆摆这的！啊？”

张国安拿着盆往张逸云身上死命地砸，嘴里骂骂咧咧的，“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光是盆砸还不够，他还拳脚相加，完全不把张逸云当自己的儿子看，“你也是贱种，那个贱女人的贱种！”

“哐当！”张国安扔了盆就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里屋，开始东翻西找，“酒呢？酒呢？”

屋里被他翻得一团糟，椅子东倒西歪，衣服满地扔，终于让他在灶台下找到了一瓶啤酒，不过酒瓶子是空的，他举起酒瓶子对着嘴摇晃半天也没滴出一滴下来。

张国安当即就恼了，随手操起一根柴冲了出去，照着张逸云的背就是一顿狠打，还上脚踹，“去找那个贱女人拿钱，拿不到钱你就别回来了！滚！”

“爸、不想……去……爸……”

张国安发起酒疯来根本不顾张逸云的苦苦哀求，也不管现在是深夜，把人连踢带踹地赶出了家门，还把门给锁上了。

“爸……我要、回去……呜呜呜……回去……”张逸云哭得撕心裂肺，手拍肿了他都浑然不知，他现在只想回家，“爸……呜呜呜……让我、回去……求你……”

张逸云足足在外面哭了一个多小时，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就算哭死在外面他父亲应该也是无动于衷的，因为他父亲恨他妈妈，也恨他。

张逸云的声音哭得沙哑，渴得直咳嗽，身子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夜风很冷，几乎把他冻得没了知觉，最后他也哭累了，就这么蜷着身子侧躺在水泥砌的台阶上睡着了，梦里是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是同学们的嘲笑欺凌，是父亲的棍棒相加……

天蒙蒙亮，远处的天际翻了白肚，张逸云是被冷醒的，睁开眼的瞬间还打了个寒颤，睡意一扫而空，张逸云看了眼牢牢紧闭的大门，又试探性地推了一下，依旧是锁得死死的。

他犹豫了片刻，搓了搓手，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了，他是走路去他母亲那的，路上看见了卖早点的铺子，他也饿，但他身无分文，也一点都不想问母亲要钱……

饿着饿着也就没了知觉，等差不多走到母亲家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可张逸云只是站在楼底下，并没有上去，他就这么蹲在楼底下，一直蹲到中午一点多，脚也蹲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想上去，也不想回家，学校里一点值得留恋的都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事，他不明白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想着想着，张逸云的眼睛倏地又红了，他抬袖抹干眼泪，“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紧接着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惊诧的声音，“哎！这不是杨静的儿子吗？”

“杨静！快下来！你儿子来了！”李大妈的嗓子向来敞亮，她这么一喊，估计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李大妈很早之前就认识张逸云了，以前他过来问他妈妈拿钱的时候李大妈就记住他了。

这孩子命苦，爸妈离了婚，他爸经常酗酒赌博，还虐待他，把孩子打出了病，说话磕磕巴巴的，在学校老是被同学欺负，真是可怜。

她喊完之后，蹭蹭蹭没几下，杨静就披着衣服下来了，杨静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嫩滑，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即使这么久了，她依旧风韵犹存。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儿子，她一激动，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下意识地望了眼楼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脖颈上的几处红痕异常明显。

“我带你去吃顿饭吧。”

张逸云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如避针毡，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来、拿钱。”

杨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极为尴尬，“跟我来吧，钱没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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