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1/2）

“诶, 你听说公主要把桂嬷嬷换掉的事了吗？”御膳房去长昼宫的小路上有两个小宫女并肩走着, 怀里抱着两个大食盒。

“我略有耳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一脸八卦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前几日桂嬷嬷不是腿脚的老·毛病犯了吗？然后公主单独召见了凝织姐姐，让凝织姐姐私下里帮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嬷嬷, 而且还特别提了，要精通膳食的呢。”另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低声在同伴耳边说道。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近日凝织姐姐走路带风, 鼻子翘得比天还高呢, 而且此事若是凝织姐姐办好了, 公主指不定会升凝织姐姐为一等大宫女。”粉色宫装的小宫女一脸崇拜说道，她也想同凝织一样在公主身边伺候。

这在宫中, 谁不想贴着主子身边伺候呢，便是连凝织这种二等宫女都想爬得更高, 更别说两位地位卑微的司食宫女了, 说好听点事司食宫女，说难听点就是负责拎饭跑腿的, 离一等大宫女的职位还远得很呐！

“可不是嘛, 我们还是做好本分之事，若是办得好，自然会得公主赏识的。”

“这倒是, 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多事之人……”

两个小宫女拎着饭盒渐渐走远了, 这时候从旁边走出来几个宫女, 其中身着深粉色宫装的女子，正是她们口中的凝织，她看着两个小宫女的身影，冷冷地笑了起来。

“凝织，别和她们计较，都是不懂事的小蹄子，以后得势看不顺眼除掉便是了。”

“是呀是呀，把四公主派给你的事情弄好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别忘了我们姐妹几个……”

几个宫女将凝织围成一团，三言两语恭维着她。若说刚才凝织还有些心虚，现在就是虚荣心膨胀了，就算是偷听来的，经过她的嘴传扬出去，那也算是明面上的事情。

公主算是生气，顶多治她一个欺瞒之罪，不会太严重的。

这般想着，她心里越发安然起来，打发了几个姐妹，她到御膳房借着四公主的名义提了一份水晶肘子，然后往贵妃宫内走去。

凝织满脸傲慢之意，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完全不知道，后头有人跟着她，那人见她入了贵妃宫内，就离开了。

“公主，以上便是奴才看到的，凝织进了贵妃娘娘宫内，奴才就回来了。”池暝弓着腰立在一旁，恭顺地对着楚春归回话，男孩身形挺拔，就算是半弯着腰，看着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好，此事先纵容着她，就让我们请君入瓮罢。”楚春归低头抄写着经书，她的毛笔字写的一般，放在现代尚且堪堪入目，放在古代，那就是惨不忍睹。

“公主，奴才、奴才可以斗胆问一句吗？”在池暝看来，对不顺从自己命令，或者是叛主的人，必定要杀之而后快！可是楚春归却不怎么做，这和他的认知不符。

“唔，你想问为何我不以越俎代庖之罪治凝织吗？”楚春归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字，然后停笔，看向池暝。

“对，奴才觉得，这种人没必要留着，不仅让公主不开心，而且还会伤害公主！”池暝年幼时就遭受了灭门之灾，后来被人所救送入宫中，在这个过程中，他见过太多肮脏的东西，包括如同凝织那样的人。

有人告诉他，你要想在宫中生存下去，性格一定要比别人还要狠，下手比别人还要快，所以他，就是这样一路过来的。

“其实，毁掉一个人，最快速的方法是先下手为强，因为那样可以让人得到十足的快·感，只是那也意味着，无法查探出最深层的东西，对我来说，温水煮青蛙那样的死法，才最可怕！”

凝织现在缺的是纵容，不是有句话吗？一个犯错的人，真正的毁掉就是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青蛙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同理，楚春归要将凝织的心慢慢养大，大到可以遮住她盲目的眼睛。

那时候，就可以给她致命一击了。

池暝看着楚春归的笑脸，背后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冷汗，然而笑容意味深长的公主不仅没有让他害怕，反而让他觉得，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所以，他在很多年以后，成为了众人谈之色变的“冷面修罗”，最常用的一种审犯人的手段就是，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地将人折磨致死。

“别怕，我不是坏人，这只是自卫手段而已。”楚春归看着池暝低着头，以为自己的变态笑容吓到小男孩了，急忙变了脸色解释道。

“我不怕，还有公主在！”池暝收起眼底的疯狂之色，抬起头对楚春归笑道，他并不害怕，他是开心，自己又学到了一种杀人方法。

“假如你害怕，要和我说哦！”楚春归伸手揉了揉男孩毛茸茸的小脑袋。

池暝愣了愣，这次没有躲开楚春归的触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内心是极度渴望这种温暖。

刚开始见楚春归，池暝是极为抵抗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人，他害怕如同他第一次被救一样，本来是满心希望，却被扔进宫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是他被楚春归救了之后，少女并没有让他去做一些违背他内心的事情，而是带着他去接触很多新事物，对他极为耐心，他慢慢发觉，其实一开始是他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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