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三)(1/2)
姚艳奉命带着人去了夜未央,乌凰刚落过泪,双眸微微红肿着,楚楚惹人怜,自王爷吩咐让乌凰静养,姚艳就没踏足过此处,甚至连守卫都撤了,只余两名丫头伺候着。
简单说明来意,但见乌凰只是一动不动坐着,也没个回应,看在王爷的面儿上,姚艳始终耐着性子,茶都喝了两盏,这才把茶盏一撂,拭了嘴角将帕子往腕上一搭,要笑不笑道,“乌姑娘,授课是王爷的意思,你若有所长不妨直言,以免大家在此干耗着,若姑娘无所长,那我只好回禀了王爷,来日姑娘便以色侍人,以姑娘的姿色,在倚楼春稳占一席之地也不是难事。”
眼见乌凰又要落泪,姚艳不禁白眼一翻,长吁了一口气,“也罢,姑娘今日不愿开口,那老妈子我明儿个再来。”
说罢就真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而上头的旨意一下来,便把姚艳忙了个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此事,除了人事上的安排,还有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虽只是个账房督官,派头却不小,因是户部直隶,又是三殿下的亲信,两名新上任的督官可谓趾高气扬鼻孔朝天,一来便要查账,陈年老账也要拿出来一一查对,账房里大大小小的账簿堆积成山,直把一干人累得口吐白沫。
因对富商巨贾开放倚楼春的密令下来,近日前来试水的客人明显增多,后院里的杂事便跟着多了,青禾碧玉也会轮流被叫去后院里帮忙,乌凰倒落了个清静。
这日午睡方醒,乌凰望着帐顶发了半日呆,回神时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暗,看了一眼滴漏,时辰尚早,想来外头应是乌云蔽日可能又要下雨了。忽想起晨间让青禾拿出去晒的书,左右寻不到人,不知碧玉去了哪里,踟蹰好半日,只得自己披了件披风下得楼来。
这是她来此地后首次走出蘭楼,四周空旷无人,景致虽美,可于她而言陌生得有些可怕,仅走了一段路便心慌不已。
一阵疾风刮过,乱发迷人眼,乌凰抿了抿被风吹乱的秀发,拢紧披风,正要往前走,忽闻荷塘那片芦苇里头有水声,不禁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发现竟是只戏水的鸭子,随后又窜出来一只,却是毛色艳丽极漂亮的,追逐着前头那只一同躲进芦苇里不见了。
原是对鸳鸯……此情此景,总觉莫名的讽刺。
丛丛芦苇随风轻荡,乌凰撤回视线,将披风拢得更紧些,步入蘭楼的小院,收了书正要去取竿子上的衣物,却听不知是哪里传来“叮”的一声,抬眸去寻视,冷不防围墙那边倏地冒出个灰影来,吓得她死死抱住了怀里几本书,呆立在原地。
凝眸一看,方辨清那灰影是个人,灰衣蒙面,一蹿一跳,顺着一根绳索迅速从墙头滑了下来。
那人动作极快,落地也不过在几息之间,乌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显然那人也看到了她,修长的身子一立,肃杀的目光便遥遥投射过来,直教乌凰浑身一瑟。
这时围墙外头响起一阵喧哗,隐约听到呼喝之声,乌凰立时明白过来,此人应是被追赶至此。
但见那人眉心一沉,手腕子动了动,抓钩在墙头的那东西倏地就收了回来。此时乌凰才看见,这人半边身子上赭红赭红的,腰腹间破裂的衣衫上鲜血淋漓,都顺着腿滴到了地上,这一眼看得她惊骇万分,一声惊呼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等她爬起来,四下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乌凰胡乱捡起跌落的书,也顾不得衣裳不衣裳,仓皇上楼回到了屋里。
未几,外头渐有人语噪杂,房门被推开,便见方嬷嬷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打帘一入内,看见她后神色明显一松,却拿腔拿调道:“外头正闹刺客呢,姑娘无事还是少去外头,若是出了岔子,那我们可没法儿向上交代。”
竟是刺客吗?乌凰微微一怔,正擦拭着书册的手一停,垂下眼眸,半个字也没有。方嬷嬷最看不惯她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翻了翻白眼转身出去了。
这时碧玉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跑得气喘吁吁,放下浆洗干净的一盆帕子,便将乌凰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歇了好一会儿,捏着袖子抹了把汗,“姑娘竟还坐得住,外头来了好些人,到处搜刺客呢!”
乌凰把书叠放好,神色不动,柔声细语道:“搜便搜吧,又不关我们的事。”
话虽如此,可她心底仍有些发虚,刺客竟好巧不巧被她撞见了,那半身血污的样子着实可怕,一想起来便觉心里堵得慌。
碧玉收拾脏帕子时才注意到桌上的书,心里不禁一咯噔,瞪大眼睛四下一看,将声音压得极低,“姑娘,你怎么自己去了院子里?可有遇到什么人?奴婢回来时听说那刺客就是从我们蘭楼那的后墙上进来的……许是出了人命的。”
出人命?乌凰强压下心中慌乱,抬手一拢衣襟,道:“眼见着要下雨了,我怕书被淋坏便自己收了,倒没碰见什么人。”说着又不觉加了一句,“此处如此偏僻,怎连个看守之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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