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药石无医”四个红色大字映入眼中,云四方盯了好一会儿。
颜色似乎比前一天更鲜艳了,多半一早就被人用血涂了一遍,能看出湿漉漉的感觉,相当诡异。
“小公子是来看病的?”医童看他在外面老僧入定般,一人一鹰,半天没动。
云四方指了指脚边的赤鹰,“它。”
医童哑然领着云四方进去了。
一进门浓郁的药味瞬间将云四方吞没,药味比上次来时要浓的多。
大堂左右两边被屏风隔起来,隔着两张就医用的榻,柜台后面是高高的药架。和别家医馆尤其不同的是,每格抽屉上都有一样的血色花纹,看得出来作画的人手艺极好。
云四方朝前走了几步,那些花也同样有晕染的痕迹。
凑近了也闻不到任何血腥味,所以那些浓郁的药味,就是为了掩饰吧。
云四方其实是来给沈梓容买药的,顺带想看看医馆师徒二人有没有异常。
毕竟遥城除了被放逐的将士,还有前来试炼的宗门,剩下的本地人屈指可数,想要查探很容易。客栈和酒楼里的人都是寻常百姓,留在这里挣点老本生意而已。
只有这里的老头,会道法。
正想着,胡子邋遢的老头突然掀帘而入,看到他扬了扬唇,眼底似有若有若无的笑意,“是你啊……”
“打扰了。”云四方抱着赤鹰,一脸担忧,“老先生能不能帮我看看它?”
老头闻言目光打量着乖顺伏在云四方怀中的鹰,眸光暗了几分,“这可不是一般的飞禽。”
云四方点头,把赤鹰放在一边的榻上,“麻烦了。”
屏风上也有和抽屉上一样的花,云四方走近蹲了下去,伸手摸了上去。
一股滑腻的触感,令人忍不住恶寒,耳边随即传来医童见怪不怪的话音,“这是师父早上新描的,这会儿还没干透呢。”
云四方看着手指上的血迹问他,“用的什么颜料,色泽这么鲜明。”
医童稚嫩的脸上,闪着奇异的光彩,“这可不是颜料,是血。”
屏风之内,老头和里面赤鹰对峙已久。
听着他们一搭一搭的对话,慢慢抬手摸了摸鹰脖子,温热的触感传及粗糙的指尖,让他愣了半天。
浓烈到极致的红,似乎有透着吞噬万物的火光,映在他眼底。他不禁失神地想着,那个地方那个人,好似也这般绚烂。
医童紧接着又向云四方解释,“这些花乃是凤凰羽,生于沙漠,十年一开花,十分罕见,亦是难得一寻的药材。”
自记事以来,他就经常看到这些花,屏风上、药柜上,还有画卷上……
甚至亲眼目睹师父割腕放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涂染,好像总嫌它们不够鲜活似的。
神情复杂难辨,医童从来都看不懂,只觉比那些混杂的药材配料还难理清。
说完他便自发地讲起凤凰羽的用处,云四方已经起身走进屏风里。
听医童说到沙漠,他便想到月泉国,想要了解更多。
老头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哑声道,“它本身就是阴灵,没什么大碍的,小公子不必担心。”
云四方原本也不是来给它看病的,蹲下身摸着赤羽问,进入正题,“先生是遥城人?”
老头点点头,满脸的胡子,像是长了一脸的杂草,毫无章法横七竖八。
老头还蹲在榻边,云四方从俯视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一截白皙的颈脖,还有布满皱纹的手。
“在遥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头鹰。”猜也能猜的出来。
老头知道少年的疑虑,主动给他解起惑来,“流月公主归国探亲时,雄鹰撞在了遥城出关去秦国的城墙上,如今遥城人外迁,传来传去才成了众所皆知的那样。”
原来如此,那支骨笛音色清越,娓娓述来的应该都是相思情话吧。
云四方望着屏风上的花纹,“先生很喜欢凤凰羽?”
老头笑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你也很喜欢这只鹰。”
云四方摸着赤鹰的手顿了一下,努努嘴否认,这哪里会一样。
我可没你这么疯狂,我只拿它当儿子,你却拿小花花当心上人呢!
老头但笑不语,朝他摆摆手,掀开帘子去了后院。
云四方只好抱起赤鹰,向医童寻求认同感,“你说说这能一样吗?”
医童指着榻上的赤鹰反问他,“如果它也掉色了,你也会用血染吗?”
毕竟它这么一大只呢,云四方肯定地摇头,“不会。”
医童得出结论,“那应该就不一样。”
嗯,不一样。
云四方心中再次笃定,买了创伤药直接离开。
秦临靠在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云四方往里头指了指,小声道,“屏风上的花,你也认识吗?”
秦临点头,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他对血的嗅觉格外灵敏,忽然扯了下云四方,啪嗒一声,牌匾上落下一滴血,在地上砸出朵形状不规则的血花。
云四方撞进他怀里,顺势贴近他耳边,盯着脚下的血迹小声道,“听说这是早上新涂上去的。”
秦临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亲眼看着那老头涂的,一笔一划,像是在描摹自己的恋人。
他们走得远了点,云四方眯着眼说道,“医馆的老头可疑的很。”
秦临应了一声,那位老先生正毫不掩饰地展露着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
医馆就开在城门边上,匾额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进门的两扇屏风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羽,目光所及之处也都如此。
他会知道凤凰羽并不奇怪,但是能画的如此细致就怪了。
凤凰羽只开在月泉边,见过之人极少。并且花期为十年,上次的花期,是他母后归国的日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