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晚了。”秦临转身往回走,在云四方追上来之前,回头给了他个眼神,“机会只有一次。”
云四方脱口而出,“毛病!”
随后漫不经心地在树下念叨了几句,抬头对着窗户边的男人眯了眯眼。
要不是秦临提醒,他还真没发现,那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盯着他们。
“不说就不说……”云四方说完就钻进了屋里。
男人望着那棵树,干白的嘴唇动了动,伸手关了窗户,弯着腰狠狠地咳着。
星星点点的血落在地板上,受手上全是粘腻的触感。
男人嫌恶地把手伸进盆里,擦净后坐到铜镜面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他也早就厌烦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猛地扣住了镜子,指甲掐地充血,悲愤道,“只有他才会让你现身吗?”
没人回答他的话,但是他像是已经听见了回答,脸上扬起惨白的笑,眼睛似乎有往里陷落了些,整个人如同抽去了稻草的木偶。
笑着笑着又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透明的液体被迫从角落滑落。
粱姨敲了几次门,都没听见回应,只有猛烈急促的咳嗽声,连皱纹上都涌起担忧和恐惧。
许久里面才静下来,传出轻弱的声音:“进来吧。”
粱姨端着药膳,碗边放了一小碟冰糖。
尽管每次那些东西从没被动过,她依然会准备着。
她偷偷尝过一点,苦味瞬间占据了味蕾,而且久久不散。
男人端起碗又是一口气喝下,这些对他来说,像是例行公事。
粱姨在屋里的望了望,看到那盆血水,“少爷又咳血了?”
男人表情恹恹的,“我这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手掌用力按着胸口,好像这样下次孟浪来袭的时候,他就不会被冲倒。
粱姨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奴只求您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粱姨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死了之后怕是没了心了吧,怎么能让活下来的人这么苦呢。
男人把粱姨扶了起来,如今这幅身体已经没几日光景了,他比谁都清楚。
屋里不断传来呜咽声,外面的树叶扫了扫窗户,微微颤动着。
云四方在房里打坐,秦临便拿起陆弥给他的手札看,反正他也用不了,云四方也不介意他看。
一直到屋里点了灯,云四方才睁开眼睛。
秦临也合上书,期间他的目光其实多数都不在书上,而是落在云四方身上。
云四方出神入定,丝毫无察,跳下床走向秦临,“看完了?”
“看完了。”秦临只看了最后一页而已,这东西于他无用,只有人的精神气才能运用的起来。
想到顾峥用的阵法出于摄魂术,所以才看了看。
云四方看着他,“有何要指教的?”
他肯定也能看得出来,摄魂术和顾峥所用的道法究竟有何不同。
秦临道,“摄魂术剥离的生魂,存活不了太久。顾峥用的根本不是摄魂术,而是直接先杀了他们。”
云四方点头,“殿下果然聪颖,他集结了那么多的阴魂,终究是用来招魂的。”
对他来说,见阿依翎一面才是唯一的夙愿,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如何唤醒无感意识全无的阴魂。
“不知道顾安会怎么样……”云四方望着窗外昏黄的光晕,他若成了下一个顾峥,其中是不是也得算上自己的一份责任。
秦临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背后,安抚道,“这不是你该背负的。”
顾安会有那样的心思,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爱恨一念间,他可以恨顾峥的冷血麻木,也可以感念于顾峥对他的舐犊之情。
云四方撇嘴,正要说话,门口传来粱姨的高呼,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男人背着个包袱好像要外出的样子,粱姨似乎不同意。
“少爷,您的身子哪能吃得消长途跋涉,阿福明日便到了!”粱姨执意拉住男人不然他走,好一番苦口婆心地劝,“也不急于这一时,保重身体要紧啊!”
这句话,云四方听她说了很多遍了。
明明是善意的关心,听起来却让人难受,因为她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想做的做不了,这只会让人家更恼怒吧。
“滚!”男人眼底露出戾气,在云四方他们看来,他是第一次对粱姨发怒。
秦临和云四方各占一半的位置,看着门口拉扯不休的两人,半天没说话。
但见粱姨还是不肯放手,泪眼婆娑的模样,叫人不忍心再旁观。
“……”
云四方话未出,被秦临一把捂住,“你闭嘴。”
“唔唔唔……”云四方的脸被冰冷的手罩住,难受地挣扎着。
秦临把他拉回椅子上,笃定地告诉他,“他不会走的。”
云四方眉梢一挑,你怎么会知道?
“他走了,会后悔的。”秦临关了窗户,靠近云四方,“榕树不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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