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如烟（1/2）

第五章去日如烟

沈迟不知叶妄徊将他带到何处，只听见巨大的声响，像是从高处落下的水声，风吹过来，有水雾洒在脸上，一丝寒意入骨。

沈迟道：“哥哥，我们这是在哪？”

叶妄徊看着他许久，沉声道：“落魂台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迟决定，若是被看出端倪，没有铁证，打死不承认。

他朗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巫溪玄门竹深度，到一人坟前看看。”叶妄徊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恨意。

梁氏从不立碑，尸身也都是以阵法消散去，只在祠堂放置牌位。不禁暗自忖道：“谁会被葬在落魂台下？”沈迟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想，“莫不是自己？”

沈迟问道：“葬的是谁？”

“沈迟。”

果然，还真是自己。沈迟不禁苦笑，还真是没把他当梁家人，不入祠堂。

“我听说书人说过这个人，他是哥哥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他语气渐缓渐轻：“说书人是怎么说他的？”

沈迟黯然叹道：“说他欺师灭祖，罔顾人伦。”

叶妄徊轻声一笑，道：“你为何叹息？觉得说的不对？”

沈迟道：“我不知，我不太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叶妄徊没有回答他，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一块石碑上斑驳的长着苔藓，隐约能看见“沈迟”两个字，周围也是杂草丛生。他用手剥去石碑上的苔藓，露出一块完整清晰的石碑，那上面除了“沈迟”二字，再无其他。

他从怀里取出一坛酒放在石碑上，缓缓合上眼睛，右手微微一握，又缓缓松开。

沈迟道：“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是那种人？那你为什么又来祭拜他？”

“我没有祭拜他。”

沈迟虽然看不见，但能细微的听出他的动作。叶妄徊有没有祭拜，他都不在意，他能到自己坟前来，就已经让他难以相信了。但更想令他难以相信的是，他自己正站在自己的墓前，亏得眼瞎，若看到自己的墓碑，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的喊叫声打断。

叶妄徊也被声音吸引，回首看见不远处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女，浑身脏乱，身后还有一群人追赶着。

黛色对襟长袍，衣襟和袖口用金丝缕着竹叶纹样，腰间束着一条同样用金丝缕着竹叶纹样的锦带，那是巫溪梁氏的着装。

他脚下一点，飞到那名少女面前，右手食中两指在少女额间一点，那少女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叶妄徊！”身后追来的人赶到，惊讶道。

叶妄徊颔首道：“沈子渊。”

沈子渊年长于他，却没有用敬语，直呼其名，令沈子渊脸色难堪，但又不得不放低姿态，拱手一揖道：“青藜君，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不远处的墓碑前还站着一位小童，接着说道：“又来祭拜沈迟？也是，上一次来还是一年前了。只是你这每次来都一声不吭的，不太好吧？”

不远处的沈迟也听见两人对话，知是自己兄长，向他们走去，大声道：“你管的着吗？你姓梁吗？我家哥哥想来就来，也不用给你报备啊！”

沈子渊低头一望，面色却突的大变！这小童虽蒙着眼，但模样与神态都与沈迟幼时相同，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面寒如水，凝注着他，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沈迟回答，叶妄徊截口道：“我在扶风郡捡来的，还未得名。”

话声一了，沈迟眉毛一皱，暗自低语道：“什么叫捡来的？明明是被你强行带走的！”

沈子渊哂笑道：“跟那人长的极像，你倒是痴情。怎么？养童养媳吗？”

沈迟突然扬眉喝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死断袖！禽兽不如！”

这一刹那间，沈子渊怒目看着叶妄徊，叶妄徊冷声道：“他说的极是。”

沈子渊面色一沉，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尖针般的讥诮，道：“倒也不像，他沈迟也就到死的时候才敢横一下。”

叶妄徊面如止水，冷然道：“你活着也只是徒增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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