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惟愿君安（2/2）

杨戬神色一暗，带了几分寞落：“罢了，该来的总要来，师父，走吧。”

“仙子。”杨戬从里面踏步出来，冲嫦娥拱手作礼道。

“真君，真君无需担忧，外面那些都回去了。”嫦娥怀中抱着玉兔，温婉一笑。

“仙子？”嫦娥这般，反倒是让杨戬一愣，他本以为是玉帝派了嫦娥来打探自己的消息，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像。

杨戬只沉思了片刻，便向前走去，既然情况不明，先让嫦娥进来再说，杨戬到了洞口，忽然被阻，方想起自己出不去，现在又法力全无，撤不掉这结界，不禁郝然，干咳一声，回身请玉鼎真人施法。

“仙子，请。”杨戬微微侧身，让嫦娥进来。

“真君，可好些了？”玉鼎真人早出去了，嫦娥、杨戬坐在那里，半天却谁也没有开口，杨戬不知嫦娥来意，嫦娥则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嫦娥稳了稳心神，方开口道。

“有师父照料，杨戬一切尚好，多谢仙子挂怀。”杨戬听了，只得打着口腔。

“如此便好。”嫦娥自然知道杨戬顾虑什么，心下不觉伤怀，面上不显分毫，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此乃我月宫之物，对外伤有奇效，真君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杨戬默默接过，放入袖中：“多谢仙子。”

“真君不必猜测，嫦娥乃趁西天、天庭的人走了才得以下来的。”

“仙子。”

“当年之事，是嫦娥有愧真君，真君大义，我等却不明真相，险些害了真君。”

“仙子不必再说，能得仙子这句话，杨戬已无憾。”杨戬握住茶盏的手一紧，声音也急促了几分。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除了那只死猴子，连嫦娥也猜出了几分。

片刻后，杨戬方觉出自己失态，连忙稳了心神，真诚道：“多谢仙子为杨戬保守秘密。”

“真君此话折煞小仙了。”

话挑明了，两人反倒是没那么多约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过两人都是清淡的性子，又不喜背后揭人短，过去的事太过沉重，二人皆不愿提及，聊的不是些奇闻趣事，便是品茗琴棋这样的雅事。

“仙子，当年是杨戬愚钝，给仙子带去诸多烦恼，在此给仙子赔罪。”许久，杨戬忽的起身，深深作揖道。

“真君不必挂怀，世间之情，本就难以说得清道得明，嫦娥犹记得与真君初见时的情形，现在想来，真君想必早听闻过嫦娥，我与真君本无关系，偏有一样的相思之苦，久而久之，真君分不明也是自然，莫说真君，就连嫦娥自己也未能看清，不仅没能及时与真君言明，反倒误会了真君。”

“在杨戬心中，只有仙子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称得上神仙。”

“真君说笑。”

“虽是杨戬愚钝，误会了自己对仙子的感情，但杨戬昔日之言，皆是出于真心，仙子若有事需要杨戬，杨戬便是上天入地、竖旗为妖也为仙子做到。”

“嫦娥自不会怀疑真君之心，真君乃重情重义之人，真君爱令妹，尊师长，重友人，愿意为他们舍生忘死，自也愿为嫦娥竖旗为妖，只是嫦娥担不起真君这份情义。”嫦娥掩去悲伤，掩不去愧疚之意。

能陪嫦娥流泪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真君，我们皆不配真君一颗真心。

“仙子值得。”杨戬毫不犹豫道，又道，“昔年之事，仙子亦不必挂怀，若仙子当真如天上那些缩头缩脑的神仙一样，反倒不是值得杨戬敬佩的月宫仙子了。”

“是嫦娥愚钝了，过去之事已然过去，嫦娥以茶代酒，敬真君一杯。”嫦娥一笑，道。

杨戬亦执杯，与嫦娥一饮而尽：“仙子如今私自下凡来看杨戬，玉帝那边”

“真君不必担忧，嫦娥乃是瞧着人都走了方才来此。”

“仙子聪慧，倒是杨戬多虑了。”

“前些日子蟠桃盛会遇到吕道友，听他说起一些凡间趣事，听闻当年吕道友下凡历劫，本该一世劫满，却是无故多待了三世，颠沛流离，历经苦楚。”

“谁叫他胡说八道的。”杨戬嘀咕道。

“真君说什么？”

“没，没什么。”杨戬连忙否认。

“嫦娥若是没记错，那时该是真君已到天上了，真君该是接到过吕道友的文书，不知是何缘故？也叫嫦娥做个好人，与那吕道友一说，免得吕道友现在还想着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哼，谁叫他做那凡人时说话不过大脑，写那些污蔑仙子清誉的东西。”杨戬听罢，冷哼一声道。

嫦娥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方试探着问：“莫不是真君？”

“我杨戬护着的人，岂是别人可以随便欺负的。”杨戬不置可否。

嫦娥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想了好半天这吕道友何时得罪过自己：“莫不是那首诗？”

“仙子，莫在意世人的言论。”杨戬只当嫦娥心中芥蒂那事，对吕洞宾更加讨厌，已经盘算着该如何去找找麻烦了，可怜远在下界仙山游荡的吕洞宾无端感到一股凉意。

嫦娥见此，赶紧道：“我怎会在意这些，只是偶然想起罢了，没想到吕道友找了许多年的原因，却是如此，不知吕道友知道后作何感想。”说着，不禁掩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