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1/2）

白日晴朗得早，醒来时拉开窗帘，入眼一片白光，枝头雀儿叫得正欢。

林就伸了个懒腰，趿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去盥洗室接一杯水，靠在厨房门边咬着牙刷，口中全是白沫。

岑绰在厨房煎蛋，见他过来，问道:“你要几个？”

林就恍惚，明明入住协议说的是让自己做饭，结果不知不觉自己却变成了被投喂的那一个。

模模糊糊伸出两个手指，比划出一个蠢蠢的剪刀手。

岑绰抬头，被他这副傻模样逗乐了，平日里严谨绷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虽然很快消散在夏日弥散的晨光里，但是久违地存在过。

“你这么喜欢三明治啊？”林就口齿不清道。

“不喜欢。”岑绰熟练地把完整的煎蛋盛出来，生硬解释道：“方便。”

“哦。”林就仰头回盥洗室漱口，咕噜咕噜地把水吐出来。

坐在餐桌前吃完早餐，林就才彻底清醒过来。

路过面包店的时候两人进去买了一袋切片的吐司，赶到教室，刚好赶上准备集合出发的时间。

高三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像热情用不完的春雀，在广场上闲聊，等着被安排到一辆一辆车子上。

大巴里开着空调，林就坐在窗边，邻座是岑绰。

驶离市区，绿色的景物蓦然增多，在初升的骄阳下熠熠生辉。夏日的法则这么说，但凡晒不死的，终将灿烂生光。

车上的准考生和车外的植物在这一瞬间有了重合。

几个女生征得同车人的同意，就开始外放手机里的歌曲。

林就本来以为她们会放一些近期流行的失恋情歌，结果却传来轻快的曲调，慵懒的女声含笑唱出异国的字词。

对了，是那首《幻化成风》。

窗外的树木一棵一棵在“啦啦啦”温柔的曲调中快速闪过，好几种明媚的色彩混在一起，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本来就缺觉，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人语寥寥，林就睡意上头，听着逐渐模糊的歌声，被睡眠拢入怀中。

岑绰扭头看到他的脑袋随着车子颠簸时不时磕在车窗上，刚开始并不打算去管他，后来实在诧异他竟然这样都没被弄醒，内心挣扎，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把他的头拨正，略微偏向自己这一边。

这一次拉练的目的地是市里一个风景区，以山水闻名。离市五中也确实有一大段距离，需要跨越半个城市。

车子突然停下，林就惯性往前一倾，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差点一个没收住倒到岑绰怀里。

“到啦，大家醒醒。拿好自己的东西，按照原来说的路线，山顶见咯！”班长把睡觉的同学都喊起来，背起背包准备看着大家有序下车。

说的是各自为战，上山的时候还是扎堆向顶上去，只不过没有分成一个一个班列队前进罢了。

天公作美，天气不是很坏，气温28℃，是入伏以来难得的低温了，再加上这边草木茂盛，在道路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阴翳，凉风阵阵，让人不是那么难受。

刚开始大家都兴致高昂，女生们在陡峭的山路上都连蹦带跳，但是没走多远她们就不行了，喘着气喊同行的伙伴休息，远远地落在队伍后面。

林就和岑绰走在一起，不紧不慢地前进，纵然如此，漫长的上山路还是很累人。

老唐开着车，经过他们减慢速度，乐呵呵探出头，单手作出鼓劲的动作：“加油啊，坚持住。”

在理1同学咿咿呀呀的不满抱怨中老唐关上车窗一骑绝尘往山顶去了。

林就行走速度渐渐变慢了，岑绰也自然地慢下来等他。

“杨泽他们也要走上去吗？”林就停下来喝一口水，问道。

“不会。”岑绰立马答道，“他们应该是租车上去的。”

林就翻看地图，找到山顶的位置：“直接到烧烤的场地吗？”那也太无趣了点。

“还有多远？”岑绰瞄一眼地图。

“还差一半。”林就把地图收起来，“走吧。”

在带队老师和班委的鼓舞下，尽管很累，大家还是不愿落队地奋力前进。

林就没想到，刚刚登顶，杨泽就远远地跑过来。

他在林就面前一个急刹车：“我特地选了最靠近道路的位置，果然等到你们了！”说着就要伸出油腻的双手给林就一个熊抱。

林就不动声色地闪到一边，露出身后的岑绰，岑绰反应快，一手抵住他的额头，杨泽总算消停下来。

“嘿嘿嘿。”他笑着，指身后那个火堆：“要过去尝尝吗？”

“不了。”岑绰说完直接朝集合的队伍去。

杨泽冲着岑绰的背景吐舌头：“绰哥老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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